黎明的曙光再次到來,又是新的一天。但這一天對於相國府來時候簡直就是噩耗,它失去了往日的忙碌和喧囂,仿佛死一般地沉寂,隻有麻雀在簷前自在地飛翔。
袁盎的妻子醒來後發現自己的丈夫不見了,以為他這麼早就去書房練字了呢。她穿衣起身,奇怪自己從來沒像昨天似的睡得那麼死。她來到書房,推開虛掩的屋門,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相國夫人感覺到不對勁,繼續向裏走就看到了橫陳在外地的一具無頭屍身。他經過服飾便認出死者正是自己的丈夫袁盎。老夫人驚叫一聲,就昏厥了過去。
半晌,老夫人漸漸轉醒,還是不能從悲痛中解脫。她聽從管家的勸告,趕緊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朝廷。很快,劉嫖就代表皇帝來到相國府查看袁盎神秘離奇死亡的原因。她在案發現場找到了袁盎自縊的白綾,上麵血跡斑斑,管家將白綾解下,劉嫖接過鋪展在桌麵上,捋到中間部分時她雙眼一亮,中間是一行血寫的文字:我為梁王與羊勝所害!
劉嫖不禁脫口而出:“原來如此!”
老夫人問:“這是怎麼回事?”
劉嫖也不答話,直趨袁盎屍身查看其手指,右手食指是破的且血肉模糊,她自信地站起:“我明白了。”
老夫人道:“我卻是更糊塗了。”
劉嫖答道:“事情已是明擺著的,袁大人在朝堂上反對梁王為儲,而種下了禍根,是梁王派羊勝前來行刺。袁大人請求吊死而獲準,他在死前機智地咬破食指,留下這血字,也就留下來血證。”
老夫人聽後,不曲得大罵劉武:“好你個梁王千歲,竟敢派武士刺殺大臣,我要麵見萬歲請求聖裁,為我那慘死的老頭子報仇雪恨。”
“老夫人保重,本官既是奉旨前來,就要回宮複旨,相信萬歲會秉公而斷,不會放過凶手。”
“長公主,你千萬要為妾身做主啊!”
“老夫人節哀,靜候消息就是。”劉嫖起駕回宮去了。
劉嫖的便轎進人大宮門後直奔五柞宮,在門前恰遇小劉徹用竹竿做馬在玩耍,劉嫖近前愛撫地摸摸他的頭:“膠東王,玩得好開心哪!”
“姑媽,我並非在做孩童們的玩耍遊戲,而是在練習騎馬。”劉徹歪著頭,極為認真地回答。
“啊,竹竿為馬。”劉嫖感興趣地問,“練騎馬所為何來呀,為的是長大後娶媳婦嗎?”
“不,為的是將來上戰場衝殺,也好建功立業。”
“好,好!”劉嫖讚不絕口,“人小誌大,姑媽沒有看錯人,給阿嬌找了個好女婿。”
想不到小劉徹深深一躬,接口問道:“請問姑媽,阿嬌姐姐可好?”
劉嫖心裏這個高興就別提了:“怎麼,想阿嬌了,要不要現在就送過來給你做媳婦?”
“不,”小劉徹一本正經地答道,“要等我長大,給阿嬌姐蓋好金屋子後,再把她接過來住。”
劉嫖喜得將劉徹抱在懷裏:“好個膠東王,但願你日後做了皇帝,還能這樣疼愛阿嬌。”
王美人聞聲迎出,接過劉徹,交與唐姬領走:“長公主,去袁府這樣快就來複旨。”
劉嫖的喜悅溢於言表:“弄清了原委,自然就快了。”
王美人一臉憂愁:“袁盎一死,朝中無人敢與梁王抗衡,隻怕是太後與梁王全要如願了。”
“袁盎被刺,是個喜信,你就聽我對皇上稟奏內情吧。”劉嫖進入禦書房,與景帝見過禮後,將袁盎遇害經過從頭告知。
景帝聽劉嫖講述了案情,不由得一陣陣發怔:“照皇妹所言,袁盎當真是梁王所害。”
“血字為證,可說是鐵證如山。”
王美人已是舒展了愁眉:“劉武身為梁王,竟然派人刺殺當朝相國,實屬罪大惡極,休要再說為儲,便性命也難保存。”
“這便如何是好?”景帝一時無了主張,“梁王是母後愛子,若依法處治,母後必定不依。”
劉嫖早已想好主意:“皇兄,無論如何相國不能白白死去,當派一剛正不阿的大臣為欽差,前往睢陽調查案情,索要凶手,至少梁王要交出羊勝,至於對梁王的處治,視事態發展而定。”
“皇妹看何人可當此重任?”
“禦史大夫田叔。”
“就依皇妹之見,朕即刻頒旨。”
正如劉嫖舉薦時所說,田叔是個忠直之士,在朝中一向以直言敢諫著稱。他出自袁盎門下,也是在朝堂上反對梁王立儲之人。劉嫖挑選他,應該說是經過認真思考的。接到聖旨後,田叔夫人抱著丈夫痛哭流涕:“你不能受命,就說身染沉屙,告病請假。”
“什麼話,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皇上聖旨,豈是可以推辭的。”田叔決意領旨前往。
“老爺,誰不知梁王勢大,有太後撐腰,皇上也奈何不得他,去他的封地辦案,不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嗎?”
“俗話說,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何況萬歲是派我為欽差大臣。”田叔無所畏懼,“梁王雖然霸道,量他也不敢公然反叛朝廷,他也就不敢把我這皇上派的欽差怎麼樣。”
田叔與夫人依依惜別方要起程,長壽宮的總管太監到了。他麵對田叔,大模大樣地一站:“太後懿旨,著田大人即刻進宮,不得有誤。”
“請問公公,太後傳喚下官,不知所為何事?”
“太後又沒交待,咱家怎知。”總管示意就走,“田大人,到了長壽宮自然就知道了。”
田叔乘轎跟隨總管來到長壽宮,拜見過竇太後動問:“太後召見卑職,不知有何吩咐?”
“哀家獲悉田大人榮任欽差,要去睢陽辦案,恰好老身要給我兒梁王捎些稀罕物件,想有勞田大人可否?”
“太後這是看得起下官,理當效勞。”
“禮品已命人備好,走時即著人送至府上。”
“卑職一定分毫無損地交與梁王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