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陸之檸(陸之桃)恭賀太後娘娘大壽,願太後鳳體康健,福澤萬年。”
二人上前行禮,聲音清流婉轉,大殿中的男兒不由更加癡迷了。
太後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笑道:“你們的舞,哀家瞧著甚是歡喜,果真不錯,快起來吧。”
陸氏姐妹謝了恩,太後看向皇帝,眼中笑意深深:“皇帝,之檸之桃的舞深得哀家歡心,當賞才是。”
皇帝點了點頭,看向陛階下的陸氏姐妹,道:“太後說的不錯,你們二人做破陣舞,心思精巧,的確該賞,便各賞黃金百兩,珍珠一鬥,玉如意一對吧。”
說完停了一瞬,又道:“陸氏教女有方,兩個丫頭各有特色,便封為……平南縣君,安南縣君吧。”
陸氏姐妹微微愣了一瞬便跪地謝恩,眾人也是一愣,隨後心思各異地垂下了眸子,太後剛剛有些緊繃的麵色漸漸緩和,唇角又露出笑意來。
方才聽到皇帝賞賜的時候,她心中還有些不滿,那些賞賜雖說不至落了陸氏的顏麵,但到底算不上豐厚,好在皇帝後來又加了封賞,縣君乃是四品封號,這說明皇帝對陸氏姐妹還是看重的,也不枉她費心安排一番。
陸之檸、陸之桃跪地謝了恩,皇帝擺手示意她們起身,二人卻依舊跪著不動,皇帝目光落到二人身上,隻見一身紅衣的陸之檸磕了個頭,開口道:“今日太後壽宴,臣女二人獻舞後本應退下,但臣女有個不情之請,還請陛下恩準。”
“哦?”
皇帝微微挑眉:“且說說看。”
殿內坐著的蘇輕寒豁然抬眸,望向陛階前跪著的二人,嘴角微微挑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沉沉地看著二人。
隻聽陸之檸道:“臣女進京多日,偶然曾聽下人提起,安國侯府的蘇小姐畫技頗高,在漫天箭雨中也能安之若素提筆畫出十景圖,可惜卻無緣得見,一直是臣女心中憾事,不知今日可有緣,請蘇小姐墨寶一觀呢?”
皇帝一時沒有說話,唇角也揚起些許玩味,目光落到蘇輕寒身上,笑道:“蘇小姐,你可能畫?”
蘇輕寒心中劃過冷笑,陸之檸哪裏是要看她作畫?不過是初來京城根基不穩,要踩著她出風頭罷了。
她畫畫的雖然不錯,但作畫需得靜心,且費神頗多,春熙宴上作畫其實是有些投機取巧的,她清楚六皇子不敢殺她才能無動於衷,而眼下想箭中作畫明顯不可能,一來太過危險皇帝不會同意,二來沒有新意,陸之檸打著的就是這個主意,憑她再有本事,畫幅畫而已,哪裏有方才破陣舞給眾人的震撼大?
若是陸之檸再借著她的畫發揮一二,便可將她狠狠踩在腳下,成為她揚名京城的踏腳石。
偏偏她還必須應下,否則不用明日,隻需半個時辰,蘇輕寒虛有其名的傳言便會傳遍京城,這樣落了安國侯府臉麵的事,老夫人是決不允許的,再說,她也不想成為眾人的笑柄。
於是她緩緩起身上前,行禮道:“回陛下,要臣女作畫並不難,隻是需請傅小姐相助一二,還請陛下允許。”
傅雅茹?
眾人微愣。
傅雅茹也沒想到蘇輕寒忽然提到她,心中雖有些疑惑,麵上卻未表露出來,隻見皇帝點了點頭:“朕允了。”
蘇輕寒謝了恩,立刻便有太監將筆墨紙硯搬了上來,又搬了一架素絹屏風,蘇輕寒對一個宮女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兒那宮女便抱來一把雕著細膩花紋的梓木瑟來,傅雅茹眸色微頓,卻並未說什麼,坐到那把瑟前,抬手壓到弦上,隨後輕輕一撥,低沉喑啞的樂音就流瀉出來。
不同於破陣舞的高昂激烈,瑟的聲音低沉,像是陳年老酒,醇厚而綿長。
與此同時,蘇輕寒左右兩手各執一筆,飽蘸濃墨落在素絹上,寥寥幾筆畫出一幅白雪行路圖,口中道:“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隨著她左手落筆,絹上漸漸出現了塞外的枯草飛霜,鵝毛大雪,仿佛還原了邊塞的寒冷,隔著屏風都讓人胳膊發寒,而她右手下,赫然卻是京城煙柳滿皇都時的春景,三春時節,胡冰開化,江邊煙柳綿延不絕,生機勃勃,行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