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壽辰(上架求首訂!!!)(2 / 3)

琴女官見狀忙倒了杯茶放到她麵前,杯子放在桌上的哢噠聲響起,太後才回過神來,再看蘇輕寒,卻又沒了剛剛那種熟悉感,隻覺得她禮儀得體,舉止得宜,那雙眸子也跟記憶中不像,多了些人氣,讓人感覺更舒服些。

她壓下剛剛那一瞬間的失態,微笑道:“幾年不見,生的倒是越發標致了,”隨後她像是感歎道:“算起來,哀家已有八年不曾見過你了。”

蘇輕寒答了是,太後笑了笑,道:“你母親過世有十年了吧?”

蘇輕寒應了聲,心中卻有些奇怪,今日太後壽辰,提一個故去多年的人多少有些不吉利,太後提起她母親是什麼意思?

太後像是隨口一提,問了這句後便不再多言,轉頭與老夫人說起了旁的,蘇輕寒也不急,就這麼筆直的跪著,老夫人麵上跟太後寒暄,心中卻有些急了,生怕太後這是不喜蘇輕寒才罰她跪著,她目光瞥向蘇輕寒,卻見她跪的筆直,神色也淡然恭謹,不見一絲一毫的不耐恐懼,心中不由再次震驚。

她哪裏知道,前世的蘇輕寒對這種情況已經是習以為常了,前世她第一次麵見太後的時候,所受的刁難可比罰跪還要嚴厲的多。

太後見她這般氣度,心中也暗暗點了點頭,吩咐讓她起身賜座,笑著讚了一句:“八年不見,倒是越發懂禮了。”

蘇輕寒垂眸謝恩:“太後娘娘謬讚了。”

正在此時,忽見門外一個宮女走了進來,稟報道:“啟稟太後娘娘,大皇子殿下來向您賀壽,正在殿外等候。”

太後聞言彎了彎唇,眉眼間多了幾分真實的笑意:“景元來了?快叫他進來。”

宮女應聲走了出去,老夫人覺得有些不妥,斟酌道:“既然大皇子殿下來向太後您賀壽,不如臣婦便先告退?”

蘇輕寒還未出閣,這個情景下會見大皇子,竟有一種詭異的相看之感。

太後淡淡笑了笑:“無妨,不過是說會兒話。”

太後這樣說了,老夫人便也隻得作罷,看了蘇輕寒一眼,心中又是一歎。

門簾輕動,蕭景元穿著一身暗黃色的祥雲錦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朗聲道:“孫兒拜見太後,祝太後千歲無憂,福澤萬年。”

說著一撩衣擺跪了下來,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太後忙笑著讓他起身,蕭景元謝了恩,似是才看到蘇輕寒一般:“蘇小姐也在?”

蘇輕寒垂眸,屈膝行了一禮,今日由於要向太後賀壽,她打扮的比往日華麗些,比起那日在鎮國公府紅棠園初見,更多了幾分動人心魄的美,蕭景元不由笑了笑,眼中癡迷之色愈濃,正欲說話,卻聽太後咳了一聲,忙回過神來,笑道:“不知蘇小姐也在,倒是本殿下唐突了。”

蘇輕寒搖了搖頭沒說話,心中卻覺得有些好笑,觀大皇子的言行,必定是有什麼人指點了,皇子身為晚輩,按理說也能給太後賀壽,但太後畢竟身處後宮,一般皇子們為了避嫌,都是等到壽宴開始後才到前殿祝壽,大皇子這個時候跑過來,若說不知道她在這兒才有鬼。

不過,究竟是什麼人提點了大皇子?

她心頭微動,想到剛剛太後不許她們離開的舉動,心頭劃過一抹冷笑。

太後看著蘇輕寒謹言慎行的模樣,心中更加滿意了幾分,她跟皇後想的不一樣,皇後太過自視甚高,看不清形勢,總覺得蘇輕寒若是嫁給大皇子是高攀了,她卻不這樣想。

安國候的嫡長女,鎮國公的外孫女,進退有度,知禮識趣,有才又有貌,又合蕭景元的心思,做大皇子妃再合適不過。

這樣想著,她麵上多了幾分笑意,嗔道:“景元,不可嚇著蘇小姐,否則哀家可不饒你。”

蕭景元忙告饒道:“太後饒命,孫兒不敢。”

他說著看了蘇輕寒一眼,似是有些不好意思,道:“蘇小姐冰清玉潔,孫兒,不敢莽撞。”

蘇輕寒冷眼看著二人一唱一和,前世她跟太後也打過多年交道,對她心中的想法再清楚不過,不過她雖清楚,心中卻不如何擔心——皇帝本就無意將皇位傳給蕭景元,怎麼會容許他拉攏自己的近臣呢?

她身後有安國侯府和鎮國公府,這兩府,侯府是新貴,是皇帝手邊的得力助手,國公府是百年世家,兵權財權皆握於手中,他是傻了才會將她賜婚給大皇子,所以她根本不擔心,太後的想法,最終也隻會是想法罷了。

讓她在意的是陸氏姐妹,自陸氏姐妹進京後便進了宮陪伴太後,從不露於人前,做足了神秘姿態,今日這樣的日子,他們在壽安宮待了這麼久,卻連她們的影子都沒見到,莫非是有什麼別的打算?

“那便好。”太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正想找個由頭讓二人單獨相處,就見一個女官從外麵走了進來,道:“啟稟太後,貴妃娘娘打發人來,請蘇小姐禦花園賞花。”

貴妃娘娘,便是如今宮中唯一的貴妃,承嘉貴妃了。

話音一落,就見太後臉色刷地沉了下來,眼眸冷了幾分,淡淡道:“賞花?貴妃何時有如此閑情逸致了?”

“回太後娘娘的話,”女官道:“聽傳話的宮女說,是陛下聽說蘇小姐畫畫的極好,便想請她畫一幅百花爭豔圖,因此貴妃娘娘才派了人來,請蘇小姐過去。”

太後手指驟然收緊,隨後又慢慢鬆開,扯了扯唇角,微笑著對蘇輕寒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你便去吧,景元留下,一會兒跟哀家一起去前殿。”

蘇輕寒應了一聲退了下去,蕭景元眼中劃過不甘,有心追上去,卻不能做的太過明顯,隻得耐著性子停住了步子。

老夫人見狀也忙告退離開,這次太後並未挽留,蕭景元依依不舍地看著殿外,太後又氣又好笑,嗔道:“做出這副樣子,也不怕人笑話!”

蕭景元忙收斂了神情,看向太後:“太後,這……”

“放心,”太後收了笑,又恢複了那一副端莊慈和的模樣,緩聲道:“哀家會想法子,讓你得償所願。”

得到太後的保證,蕭景元這才放下心來。

出了壽安宮,蘇輕寒本以為那宮女會將自己引到禦花園麵見承嘉貴妃,卻不料那宮女竟直接將她引到了辦宴的安寧殿,她不由有些疑惑,那宮女見狀笑道:“小姐不必擔心,是二殿下猜著小姐會有麻煩,才命奴婢前去傳話的。”

二殿下?

蕭景湛?

蘇輕寒垂眸道了聲多謝,安寧殿是皇帝特意為太後辦壽修葺的宮殿,此時地上鋪著用金絲繡了五福捧壽的地毯,紅木梁上掛滿了精巧別致的彩繪宮燈,紅綢彩帶絢爛奪目,殿內共有十六根盤著龍鳳的粗大銅柱,上麵的花紋細膩生動,仿佛下一瞬便會從柱子上騰空而起,柱旁皆擺著一人高的雕花點翠銀燭台,每個燭台上燃著十六根紅燭,那紅燭中摻了少許香料,清淡雅致,沁人心脾。

已經是接近開宴的時候了,中間的禦座還空著,皇後坐在上座,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下首的容德妃說話,容德妃之下坐著英嬪,在她右邊坐著承嘉貴妃,離得遠看不清楚是什麼模樣。朝中官員及女眷子女皆坐在殿內,三三兩兩圍在一處說話,方氏等人已經到了,各自找了相熟的夫人聊天。

蘇輕寒掃了殿內一眼,並未看到蕭景湛的身影,便先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隻等有機會再向他道謝,剛坐下,身邊便坐過來一道豔紅的身影。

她抬眸朝郭玉嘉看去,還未說話,就見郭玉嘉柳眉豎起,道:“蘇輕寒,看在你救了傅姐姐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了。”

蘇輕寒好笑,她們本來就沒什麼可計較的吧?

郭玉嘉看了一眼殿內的歌舞,無趣的撇了撇嘴,這些歌舞年年都一樣,並沒有什麼稀罕的,看著著實無趣的很。

她看向蘇輕寒,見她看的聚精會神,不由問道:“你喜歡這些歌舞?”

蘇輕寒回過頭,笑了笑:“這些舞姬皆舞藝出眾,曲子也妙,我自然是喜歡的。”

“你喜歡這些軟綿綿的東西?年年都是一樣的,有什麼稀奇。”

郭玉嘉很是不屑。

“雖說歌舞一樣,但每年獻舞之人不同,賞舞之人不同,一樣的歌舞落到不同人眼裏,自然也不盡相同,”蘇輕寒笑道:“正所謂年年月月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重要的不是歌舞,是賞舞人的心境。”

郭玉嘉微愣,想不到看個歌舞蘇輕寒都能說出這麼多名堂,還未回過神,就聽背後響起一道朗笑:“哈哈哈哈,說的好!”

蘇輕寒一怔,眼前一閃就出現一片金黃,她微微抬眸,果然見到皇帝正站在三步開外的地方含笑看著她們,一雙英氣十足的利眸難得帶上了笑意,大殿內頓時安靜下來,眾人忙跪地行禮:“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擺擺手讓眾人起來,目光落到蘇輕寒身上,聲音沉穩:“你是哪家的姑娘?”

蘇輕寒垂下眸子,跪地答道:“臣女安國侯府蘇輕寒。”

“原來是蘇卿的女兒,”皇帝笑了笑,讚道:“果真有乃父之風,見識匪淺啊!”

“陛下過譽了,臣女不過是說些上不得台麵的話,讓陛下見笑了。”

皇帝笑了笑,問道:“你方才所說,一樣的歌舞落到不同人眼裏不盡相同,可見是有些想法,朕倒是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他說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隻露出黑色發頂的小姑娘,難得心情有些輕鬆,問道:“朕問你,既然歌舞落到眾人眼裏都各有其解,那若是朕的政令呢?是否也像你所說,一樣的政令,落到不一樣的官員耳朵裏,其含義也不同?”

這話一問出來,大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皇帝看似隨口一問,卻將蘇輕寒的話由歌舞上升到了治國,皇帝的命令,自然是一言九鼎的,誰敢陽奉陰違欺瞞陛下?這不上趕著掉腦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