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壽辰(上架求首訂!!!)(1 / 3)

林氏有了身孕,蘇興邦正是護的緊的時候,對她提出認碧水做義女的事也沒有多加反駁便同意了,就近選了個良辰吉日,給碧水新取了名字加到了祖碟上,婚期定在了太後壽辰之後,算算日子,也隻有一月有餘了。

蓮心居,趙媽媽看著林氏差人送來的嫁衣珠寶,眉頭緊鎖,轉頭看向對鏡梳妝的女兒,眸色深沉,氣道:“你怎麼這樣糊塗?難道你真的想把一輩子耗在一個傻子身上?”

碧水沒說話,纖長的手指卻是拿起了鏡旁放著的紅紙,蘇蓮碧三個毛筆字筆墨橫峰,寫在豔紅的紙帖上十分喜慶。

“碧水,你向來心氣高,這一回怎麼就犯了糊塗呢?平遠伯府身份不高,以後能有什麼前程?”趙媽媽越說越氣,又心急不已:“我早已替你安排好了出路,你又何必著急?”

“娘,”碧水出聲打斷她,站起身看向趙媽媽,眼中劃過一抹譏誚,淡淡道:“我知道您的意思,二小姐是夫人的親生女兒,夫人定然會為她打算,我也知道你們一心想讓二小姐嫁給有才能的皇子,以後母儀天下。”

她說著頓了頓,眼中嘲諷之色更濃:“您從小將我送到二小姐身邊,打的不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主意麼?”

趙媽媽所說的出路,便是作為蘇清柔的陪嫁丫頭嫁去夫家,抓住機會被夫家看上成為姨娘,運氣好再生個一子半女,升為側室也是有可能的,若蘇清柔嫁給皇子登上後位,好好籌謀一番,她也許會有妃位的造化也說不定,哪一個不比嫁給傻子草草一生好?何況王氏那樣的婆婆,並非好相與的,碧水隻是個記名嫡女,林氏隻是用她保住蘇清柔而已,她身後沒有人撐腰,日子能好過嗎?

她越想越覺得碧水的決定太過衝動,臉色更加不好看起來。

碧水歎了口氣,將那張名帖拿在手中看了看,接天蓮葉無窮碧,雖一碧萬頃,卻終究不是那人人讚揚喜愛的蓮花,她何嚐不知道林氏對她毫不在意?但那又如何?

不管怎樣,她成了蘇府的小姐,從奴婢變成了主子,不必將未來賭在旁人身上,傻子又怎樣?隻要嫁過去,她便是伯府的長房夫人,堂堂正正的正室,正兒八經的主子,不必委屈自己給別人做妾,何況她有手段有謀略,不信在平遠伯府站不穩腳跟。

再說蘇清柔已經廢了,若無意外,她不可能再嫁到皇室,也不會再被京城的王公貴族接受,最好的結果恐怕也是遠嫁,她若不為自己籌謀,林氏怎麼會放她離開蘇清柔呢?

“娘,你既知道我心氣高,便應知曉,我是不甘為妾的,”碧水看向趙媽媽,眼中的嘲諷慢慢散去,語氣卻變得堅定:“二小姐已經廢了,這門婚事機不可失,我若不抓住,跟在二小姐身邊隻怕會更加難過。”

何況這門婚事,以她的身份,已經是高攀了。

說到這裏,她還得感謝蘇輕寒,若不是她攪了林氏嫁蘇蕊的計劃,這門婚事哪裏能落到她頭上?

趙媽媽不說話了,碧水的話像是一道驚雷砸在她心上,這些日子刻意忽略的問題漸漸浮現出來,沒錯,蘇清柔已經廢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被捉奸在床,即使蘇輕寒為她做了遮掩,但真相誰不知道?碧水跟著她,以後定然沒有好日子,這麼想來,或許這門婚事倒真算不錯?

說不上心中是個什麼滋味,趙媽媽歎了口氣,認命一般道:“你既有了決斷,這件事也做定了,我縱然想要阻止也是有心無力,日後到了平遠伯府,娘不在身邊,你要萬事小心才好。”

碧水眼眶微紅,點了點頭。

齊王府,秦衍站在書房的博古架旁,手中拿著一支長簫把玩,淡淡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漫不經心道:“三皇子的腿真的廢了?”

“千真萬確,屬下暗中觀察了多日,三皇子如今下床都難,隻怕還要一月才能行動。”

烈十三沉聲道。

秦衍將手中的長簫放進盒中,擺到博古架上,擺了擺手:“不可掉以輕心,蕭景煥此人善於偽裝,他若不想露出破綻,憑你是發現不了的。”

烈十三一愣,抬頭道:“您的意思是……”

秦衍紅唇輕輕勾了勾,蕭景煥此人有野心擅忍耐,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對皇位沒有執著?又怎麼會真的讓自己變成殘廢?依他看來,五頂山上三皇子受傷,不過是一石二鳥的苦肉計罷了,既可打消皇後和大皇子的懷疑,讓二人對他更加信任,又能將自己偽裝得更深,不過是受些外傷,這本買賣,可是劃算的很。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會被他蒙蔽,想到那個清清冷冷的身影,秦衍目光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那也是個聰明人,聰明又有趣,看似冷漠如冰卻又重情重義,嗯,還很狡猾,林氏設計害她不僅沒有得逞,反而被她擺了一道,隻可惜林氏的命太好,這個當口有了身孕。

“下去吧,繼續留意蕭景煥。”

“是。”

烈十三應了一聲便想下去了,秦衍手指在黑檀木的架子上輕輕敲了兩下,再過幾日就是太後壽辰了,陸氏兩個女兒都被太後留在身邊,想必是要被她作為棋子了,就是不知太後打算將這兩人用到哪裏去了。

安國侯府與平遠伯府定下了婚事,再加上林氏有了身孕,這些日子後宅倒是平靜許多,眨眼便到了太後壽辰之日,京城的官員女眷一大早便收拾停當往宮中趕去,馬車從聚福門一路排到宮外,浩浩蕩蕩,氣勢恢宏。

安國侯府眾人天不亮就起身了,林氏有孕,為表對安國侯府的愛護之意,也許她不必進宮拜見,是以便由老夫人領著方氏、衛氏、鄭氏及諸位小姐,進了聚福門,從順貞門進宮拜見太後,之後到桐香苑小坐等候,男子則從順德門進宮,先去拜見皇帝,之後在安寧殿等候開宴。

老夫人身為一品誥命,穿著大紅色的織錦雲霞朝服,胸前的仙鶴補子繡工精致,栩栩如生,脖頸間係著金銀盤玉扣,滿頭銀絲被一頂珊瑚點珠銀冠一絲不苟的束起,身上的霞帔在陽光下熠熠發光,衛氏是二品誥命夫人,身上穿著絳紅色雲霞朝服,胸前用銀線繡了錦雞紋,額上束了一條碎寶石紅抹額,方氏、衛氏皆是三品誥命夫人,穿著一身寶石藍的朝服,胸前的孔雀補十分精巧,二人額心皆垂著一塊藍寶石,形狀各異。

蘇輕寒等人身上沒有誥命沒有朝服,但也穿的華麗典雅,寶石流蘇被陽光一照,在地上落下點點光斑,煞是好看。

老夫人提前向太後遞了牌子,不一會兒便有宮女前來,引著她們去向太後請安。

太後居住的宮殿名為壽安宮,取福壽安康之意,遠遠看去隻覺得恢弘大氣,宮殿外的朱紅大門光彩照人,老夫人一行人在門外站定,宮女進去稟報,不一會兒的功夫,太後身邊的琴女官便笑著迎了出來,老夫人上前一步,臉上也帶了笑意。

琴女官先向老夫人行了個禮,看了一眼方氏等人,笑道:“太後娘娘命奴婢請老夫人和大小姐進去。”

聽到這句話,眾人一時都有些愣住了。

方氏,衛氏以及鄭氏雖都有誥命在身,但一來年輕,二來最高不過是衛氏的二品誥命夫人,還達不到太後親自接見的程度,因此對於不能見到太後並不意外,真正讓她們意外的是,太後要見蘇輕寒?!

原本這並沒有什麼錯處,蘇府幾位小姐沒有誥命不得覲見,但蘇輕寒身為嫡長女,又是鎮國公的外孫女,乃是蘇府小姐中身份最高者,自然是有資格麵見太後的,隻是以往蘇輕寒太過木訥惹得太後不喜,已有七八年沒有見她了,本以為今年太後依舊像往常一樣不會見她,卻不料好端端的改變了主意,就連老夫人都有些怔住了。

但也隻是一瞬,眾人便回過神來,老夫人笑著應了一聲,拉住蘇輕寒的手跟著琴女官往裏麵走,方氏翻了個白眼,鬱鬱不平地拉著蘇清顏和衛氏等人在宮門外磕了三個頭,雖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也不好闖進壽安宮去,便隻得跟著宮女離開,朝桐香苑走去。

進了壽安宮,那股莊嚴肅穆的感覺更加濃重,四月的天已經暖和起來,但壽安宮內依舊掛著厚重的門簾窗簾,四角放著青銅香爐,清淡的檀香從香爐中嫋嫋升起,在半空中漸漸消散,隻餘滿室安寧祥和,讓人不由自主靜了心。

蘇輕寒低著頭跟在老夫人身後走進正殿,目不斜視地盯著地麵上鋪設整齊的漢白玉磚,隨著老夫人向太後行禮,太後壽辰,女眷拜壽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禮,蘇輕寒端莊從容地跪拜起身,不慌不忙,挑不出絲毫錯處。

太後喜靜,此時大殿內落針可聞,甚至衣擺在地上輕輕滑過的細微聲響都像被放大幾倍似的清晰可辨。

最後三個頭磕完,老夫人也有些受不住了,開口道:“臣婦攜孫為太後祝壽,願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上首安靜了片刻,隨後響起一道含笑的聲音:“蘇老夫人有心了,起來吧,賜座。”

她說著看了身邊的琴女官一眼,琴女官連忙上前扶起老夫人,蘇輕寒卻依舊跪著,太後並未叫她起身。

老夫人見狀腳步停了一下,但並未說什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心中忐忑不安。

太後麵容端莊,由於常年禮佛,眉目間帶著一絲慈悲,比起皇後來倒更像個慈心的人,她看了跪著的蘇輕寒一眼,慢慢道:“你就是安國候的長女?”

蘇輕寒輕輕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拜到:“臣女蘇輕寒賀太後娘娘華誕,祝太後鳳體康健,福壽綿延。”

太後慢慢嗯了一聲,目光落在她身上,唇邊劃出一抹微笑來:“抬起頭來,哀家瞧瞧。”

蘇輕寒依言抬頭,雙眸半垂不至失禮地直視太後,儀態恭順得體。

太後看著她慢慢抬起的臉,對上那雙湖水般清澈平淡的眸子時,臉色卻忽然變了,那一瞬間,她仿佛又看到多年前,也有一雙類似的眸子,就這麼對上她的視線,無喜無悲,平淡的好像沒有什麼能讓它起些波瀾,卻力重千鈞,就像一麵鏡子,照的人心裏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