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該來的來了(1 / 2)

眨眼八年光陰渡去,那年冬日,恍若黃柯一夢,那些事與物,終究躲不過歲月摩挲,剩下的便隻是些許沉澱,布滿沙珞心底每個角落。

和風悅然襲在臉上,如姑娘的素手撫過臉頰。沙茉坐在太陽底下,手中捧著一本醫書,漫不經心隨手翻閱。暖陽照得泛黃的醫書散出一股惡心的潮氣,淡淡散在空氣中。

此時房中走出一名女子,鵝黃裙擺掃過門檻,迎著和風走來。沙茉耳聞到腳步聲,將書合上,十指搭在書頁上。

“阿珞,這書又潮了!”她吐氣抱怨道。

沙珞拖過一張凳子,挨著她坐下,拿過放在她膝間的醫書,翻了兩頁合上後,看了看她,聳聳肩說道“潮了關我何事?”

沙茉輕輕擰眉,頗為無奈“若不是你每次抄著鐵鍬要挖老鼠洞,將房間的牆壁都挖空了,每到下雨就有不少雨水侵進去,才會潮了這些書經。那你現在看看,那千瘡百孔的牆角,已經遭你挖的麵目全非了!”

沙珞掩嘴嘿嘿笑了聲,咳嗽兩聲,故作正經說道“平日夜裏房間太多老鼠活動,如若不將老巢給端了,便不能斬草除根。”

沙茉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她。眸中略帶些惱意,拉高聲調說“你素日在房間布置了那麼多毒藥,任何蛇蟲鼠蟻都靠近不得。你莫要告訴我,你是想探測底下又沒泉水,好在挖出一口井來?”

沙珞隨著她立起身來,眼裏滿是溫和得笑意,伸手撫過沙茉額間蹙起的皺紋,笑道“阿茉,女子生氣很容易老的,你要學我,莫要在意太多事。”

沙茉睨過她那和沐春風的笑臉後,胸腔惱意去了一半,輕歎一口氣轉身走到牆邊,拿起鐵鍬說“這是我最後一次替你修補了啊,若是還有下次,不對,不準你有下次!”

沙珞跟著蹭過去,拾起另一把鋤頭,杏眼彎成月牙。“得令!小的再也不敢有下次!”

沙茉也是沙師父撿回的嬰兒,至沙珞來到祿燕山後,她便悉心照顧沙珞,也是她幫沙珞從那段陰影走出。

隻是這沙茉對醫術並不感冒,反對女紅深種著濃厚的興趣。沙師父見此,初時也心寒不已,躊躇著自己這神醫的稱號也就此沒於黃土了,直到沙珞的出現,或許她身上同流著沙家的血,對於醫術這麵有著超出凡人的天資。

他心中的大石也算沉了一半,於是乎便將此生精力都花在沙珞身上,寄於了她沉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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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上空烏雲重重,素日平和的風,今日好似上了脾氣,刮的院中柳樹胡亂重疊翻飛。空氣有些沉悶,空中飛鳥匆匆掠過,象征著暴風雨即將來臨,往往這種天色,常會惹得人心煩躁。

沙珞匆匆跑出來,抬手擋在眉間,仰頭蹙眉觀天色。“剛剛還風和日麗的天,如今烏雲兩三重,這管雨的天神,真是性子怪。呀!今日師父上山采藥去了,不知帶了雨傘否?”

屋間傳出沙茉的戲謔聲。“還好將那窟窿洞給補好了,若不是,今日咱閨房那可要鬧洪災了。”此時她還不忘心血來潮調侃沙珞一番。接著她又有條不紊道“今日出門時,我已給師父備好傘放入他簍筐裏了,那時也沒想到會刮雨,心想午時太陽大,他回來時能避避陽那也好。”

沙珞輕吐一口氣,剛要轉身回房候著,便見遠處師父的影子,她心裏一喜,一路跑下台階,對他揮著手“師…。”父字還未喊出口,便生生卡在喉嚨,像是瞬間失聲,什麼都喊不出,沙珞身子僵在院中,止步不前,心裏又仿若回到那年冬日,似有冬雪侵蝕那顆熱騰騰的心。

隻是沙師父旁邊跟了個踉蹌的身影,那個身影,就算他化作灰燼,她也能一瞬間將他識別出來,那個男人便是八年前親手將她心扯成碎塊的——孟子陽,也就是自己傳說中的那個爹!

轟隆一聲驚雷蓋地而來,沙珞一下回神,眼眶早有些許濕潤,似有溫泉灌溉幹澀的眼眶,心底那些遭封印得沉澱,此刻複蘇,沾滿了她所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