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自衛軍幾經艱辛長途跋涉的終於趕到章安。可惜已來遲了一步,無辜的章安已遭賊寇燒殺洗劫一空。
以戚四爺為首的人馬此刻仿佛身處十八層地獄之中,一股濃烈的屍臭味彌漫在空氣內,眾人都無奈地用衣袖捂住鼻孔,這裏遍地的屍體不管是精壯男兒還是老弱婦孺甚至一些大得不易牽走的耕牛都包括其中,橫七豎八的堆疊在各處,用屍橫遍野一詞來形容一點也不顯得過分,甚至尚有不足。很多被斬首軍士的首級被密密麻麻地吊在幹枯的樹上,好像是秋收時節的柚子樹結滿了累累的豐碩果實,更不堪入目的是連很多孩童的小腦袋也被割了下來插在長矛之上,估計是被賊寇玩耍了一番才被固定在地上,屍體引來一團團飛蝗般密集的蒼蠅,它們翅膀發出的嗡嗡聲震耳欲聾,聽著就像一支慘烈的喪魂曲。
“戚某前半輩子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曾見過最殘忍的場麵,但從沒見過像這般的慘無人道!刀寇簡直不是人,是畜生,不,簡直連畜生都不如。”戚四爺怒恨交並氣得雙拳緊握得格格作響,恐怕再加一點力連手指骨頭也要被捏碎。
一具隻剩半邊腦袋,上下精光的女屍赫然躺在黎樂腳,這種慘絕人寰的場景讓她那雙堅強的眼睛也遏止不住如泉湧般噴出淚水,她的聲音帶著咆哮,“我誓要將這些禽獸不如的渣滓碎屍萬段。”
看著眼前情景,在場之人都感到生平最悲憤之事莫過於此,憤怒讓他們身體每一處血脈仿佛都像被烈火點燃,熱血充斥著胸膛隨時要破膛而出,最無情的人此刻熱淚也濕潤了眼眶。
此時在一處被烈火焚燒得坍塌的瓦礫中有些許動靜,上官睿從悲痛中驚醒過來,首先察覺到異常,馬上躍過去搬開上層的木梁和碎瓦,看清原來下麵埋著個全身焦黑的頑強大漢。在場的其他人也一同圍了上來,戚四爺扶起大漢關切地問:“這位兄弟你還好嗎?”
誰料那大漢根本沒理會戚四爺的慰問,仿佛也忘記了身上那被火燒得焦爛的鑽心之痛,一手抓住了戚四爺肩膀衣甲,淚水已淹沒了他腥紅的雙目,用沉重而又嘶啞的聲音道:“將軍求你一定要幫這裏所有人報仇,殺盡刀寇……”
戚四爺緊握著大漢之手,悲鳴道:“實在抱歉,我們來晚了,如今已不知刀寇動向。”
“樂清,我在瓦礫中聽到奸賊羅虎的人說他們下一個目標是樂清——殺盡刀寇……”大漢用盡生命最後一絲力量把話說完,圓睜著快要榨出血來的雙目,含恨離開了人世。
“四爺,我們馬上趕去樂清殺敵。”那此最懶散和最怕死的新兵此時也主動請求出戰,因為憤怒已經讓他們忘記了疲勞甚至忘記了生死。
“看現場情況,這裏的戰事應該發生在一天之前,說明刀寇出發比我們早了一天多的時間,希望樂清的自衛軍能夠支撐到我們的到來。”戚四爺疾奔回戰馬上,高聲下令:“留下二十人集中焚燒處理屍體,免得招惹瘟疫。其餘軍士全速向樂清進發。”
“嗨……”五百軍士鬥誌激昂,喊聲驚動九宵。
在另一邊,臨海東鱷幫的集訓教場中,此時也召集了數百門人。上首者是兩個年輕的男女,男的三十出頭,濃眉大眼,闊口高鼻,此人正是東鱷幫少主,卓均的獨子卓海,女的年紀顯得更少一些,看上去隻有十七八歲之齡,生得眉清目秀,眉目間英氣流淌,她就是卓均次女卓嫣。
所謂虎父無犬子,卓海在調遣門人列隊集合,指揮淡定,威風凜凜,已漸顯露出將來作為一門之主的風範,“好了,人已到齊,今天之所以召集大家過來是因為剛收到樂清的緊急求救信件,原來那海盜羅虎勾結刀寇要強攻樂清,要知樂清可是我東鱷幫的地盤,賊人竟全不把咱們放在眼裏,把歪心思打到咱們頭上,我東鱷幫在東海好歹也是個赫赫有名的大幫派豈容他人上門欺侮,所以我等絕不能坐視,必須打賊人個落花流水不可。”
“刀寇!”門眾聞言個個皆是一愕。
“沒錯正是那窮凶極惡,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的刀寇!”卓嫣巾幗不讓須眉,出言激勵門人,“兄弟們,就算咱們不為名聲也不應任憑刀寇劫我疆土,殺我同胞。所以我東鱷幫一定要不惜一切去驅逐刀寇。”
“沒錯,不惜一切,驅逐刀寇。”在場門人都知道刀寇的可恨程度,一時間同仇敵愾,鬥誌高昂。
此時卓家兄妹身旁又來了兩人,為首者是個身形高瘦的男人,他姓尹單名一個七字,此人本是海龍幫的人,被委派到東鱷幫做香主,意在監視東鱷幫中人的舉動,他在東鱷幫屬於欽差大臣一樣的角色,權力極大,隻見他冷冷地道:“現在東鱷幫已經不是你們卓家說了算,沒有海龍幫的神龍令,誰也沒權調動這裏的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