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8:一個長長的鬼故事(3 / 3)

我之前說過,小馬是珍姐的司機,我以前在古宅前當保安時,小馬總愛跟我搭訕,搭訕的內容無非是關於古宅內的事,久而久之,我對古宅內部有了個大致的了解,但我想了解得更多,所以小馬必須死,他死了我才能接替小馬的位置,進古宅。

於是我鼓動小馬去古宅的禁區,古宅後院,查個究竟。一開始小馬不敢去,後來在我的威逼利誘下,小馬真的去了後院。結果,小馬死了,我又略施小計,進了古宅,成了珍姐的司機。

古宅的後院究竟有什麼?

我懷著好奇的心,在午夜,趁珍姐熟睡時,偷偷溜進了後院,進去後打了個寒戰。

從後院出來後,我抬頭望了一眼那些小房子上的白瓦,不禁歎了口氣:住在房裏的女人要是知道那些白瓦是用那種東西做成的,還不全部被嚇死!

三天後,珍姐找到了我,說雪蓮的房門又壞了,讓我再去修一下。

我習慣性地點了點頭,背著修理包,朝雪蓮的小房子走去。

雪蓮真是個好姑娘,上次我讓她三天後再把門弄壞,她果真弄壞了。可惜,這麼好的姑娘,很快要死了。

想到這兒,我不禁歎了口氣。

其實我並不愛雪蓮,惟一愛的,是她身上僅存的剩餘價值。

愛情就是這麼殘酷、自私,所以別信愛情,至少我不信。

推開雪蓮的房門,我驚得不敢呼氣,雪蓮的模樣完全變了,變成了:柳葉眉,玲瓏眼,嬰兒麵。

這是劉靜的臉,怎麼長在了雪蓮的臉上?

劉靜,那個臉被硫酸毀容的女人,戴上那張白色的麵具後,竟變得美若天仙。而雪蓮,也因為那張白色麵具,變得楚楚動人。隻不過,雪蓮的臉變了,變成了劉靜的臉。

難道那張麵具能讓所有人的臉發生變化,變成一張統一模式的臉?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

我突然抑製不住內心的狂喜,猙獰地笑了一下,雪蓮看到我的獰笑後,後怕得倒退了幾步。

我走上前去,緊緊抱住雪蓮,在她耳邊輕語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雪蓮像受了極大的驚嚇,立刻從我懷裏掙脫出去,用詫異的眼神望著我。我朝她笑了笑說:”沒錯,我不是啞巴,從來都不是,我一直在裝啞。“

不裝啞,珍姐就信不過我,就不會讓我做古宅的保安,我也就永遠沒有機會接近古宅。

我把雪蓮摟在懷裏,把我在古宅看到的,聽到的,以及我自己猜想到的,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雪蓮,最後我用莊重的口吻對雪蓮起誓: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裏的。

雪蓮緊緊地縮在我懷裏,感動地大哭起來,然而,哭聲在我把匕首刺進她的心髒時,瞬間停止了。

她圓睜著眼,軀體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呼出了生命中的最後一口氣。

雪蓮死時,眼一直睜著,她死不瞑目。

其實白色麵具的作用,我第一次進雪蓮房裏時,就猜出來了,隻是還有些不確定,我今天再來雪蓮房裏,就是為了驗證白色麵具是否真有完全改變一個人容貌的能力,現在看來,它真有這個能力。

我之所以不再掩飾自己裝啞的事實,而且還把自己在古宅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全部告訴雪蓮,是因為我知道雪蓮馬上要死了。

對死人,無須保守秘密,因為死人向來守口如瓶,它們從不泄密。

我把雪蓮脖子上的水晶珍珠摘了下來,她屍體的二分之一頃刻變成了白色粉末,我把白色粉末和餘下的屍體一並藏在床下,然後我換上雪蓮的衣服,戴上白色麵具,每天模仿雪蓮的聲音,躲在房裏哭,隻不過我隻幹哭,從不流淚。

轉眼到了月底。

午夜,我的房門被推開了,珍姐走了進來,此時我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雪蓮模樣,所以珍姐辨不出我是假雪蓮。

她說:”跟我走,去後院。“

我像往常一樣,順從地點了點頭,出了門,門外站著二十四個女人,她們的臉跟我的一模一樣,像從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我們排成一排,我在末尾,隨珍姐進到後院。

後院的門開後,一股陰冷的鬼氣迎麵撲來,襲得我全身瑟瑟發抖。

在院中,有一個白色的小山堆,山堆裏彌散著死氣。

珍姐坐在一個小黑屋前,她讓女人們列成一排,依次從她身邊走過。

女人們像中了迷藥,對珍姐言聽計從,不懂得反抗。

當第一個女人走到珍姐身旁時,珍姐抓住女人胸口上的水晶珍珠,用力一拉,水晶珍珠被拉了下來,而那個女人頃刻變成了白色粉末,散落在地上。接著,珍姐喊了一聲,下一個。

第二個女人往前了一步,接替了第一個女人的位置,轉瞬,第二個女人也變成了白色粉末……

沒有變成白色粉末的女人目光呆滯地盯著前方,似乎不懂得恐懼,也不知道死亡將至。

我知道那些女人為什麼這麼呆,因為她們的心已經沒了。

水晶珍珠的珠心有個紅點,心形,會跳動,其實那是女人的心,她們的眼淚彙聚成了水晶珍珠,而心,被水晶珍珠慢慢吞噬,最後變成了亡心人。

沒有心的女人當然不懂得恐怖,不知道什麼是死亡。

每顆水晶珍珠都價值連城,這就是珍姐讓那些女人沒日沒夜哭的原因:為了得到更多更大的水晶珍珠。

眼淚是水晶珍珠的原材料,為了得到水晶珍珠,她們必須哭,而為了讓她們心甘情願地哭,珍姐就用可以讓她們變漂亮的白色麵具做誘餌。

可惜那些女人不知,當她們變得絕世美豔之日,也就是她們亡心之時。

沒有心的人死時,軀體將變成白色粉末,後院中央的那個白色小山堆,就是白色粉末堆積而成的。

女人們住的小房子上的白瓦,也是由白色粉末砌成的。

前麵的女人們都變成了粉末,現在隻剩下我一個了。

珍姐把掛在我胸口上的水晶珍珠拉了下來,但我並沒變成白色粉末,而是安然無恙地站在她麵前。

”你怎麼沒變成粉末?“珍姐不解地問。

”因為我從沒流過淚,不流淚,就不會變成粉末。“說完,我趁珍姐不備,把匕首插進了她的心髒。

我千方百計混進古宅的目的隻有一個:為了那些價值連城的水晶珍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世之常情。

我曾答應過雪蓮,一定要帶她離開古宅,現在是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我去了雪蓮生前住的小房子,從床下取出了雪蓮的屍體和那些從她屍體上掉下來的白色粉末,放進了車裏,然後把她送出了古宅,安葬在一個風水極佳的公墓裏。

回來時,我看到了那個接替我在古宅外做安保的小保安:十五歲,啞巴,有點智障的樣子,跟當年的我一模一樣。

從他身上,我似乎看到到了自己的影子,表麵安分,內心貪婪。

看到他,我忽然生出一種危機感:我怕十年後,這個小保安會像現在的我一樣,混進古宅,偽裝成女人,殺死古宅的主人。

於是我決定試探一下他,我佯裝十分氣憤的樣子,質問他:”你到底是不是啞巴?我怎麼看著一點都不像。“

小保安惶恐地睜大眼睛,手不停地在空中亂舞,竭力解釋自己是從娘胎裏出來時聲帶就壞了,從沒說過話。

我有些信了,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繼續裝作氣憤的樣子,質問:”胡說八道,我已經查過了,你根本不是啞巴,你為什麼要騙我?“

小保安的臉嚇得煞白,他看了我一眼,一溜煙跑了,邊跑邊喊:”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隻是想發大財……“

天啊,他真不是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