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畫店的中年男子細細觀看“紅梅公子”,這幅畫畫得巧妙之極,毫不懂畫的人都能看出此畫之珍貴,紅衣少年修長纖細,初顯男子之氣,樣貌身形有點模糊不堪,僅有輪廓,添加了可望而不可及的神秘感,這若隱若現的美比之紅梅更甚,乃是巧奪天工之作。
這個月很快就轉悠完了,過兩天賈大貴就要迎娶綠荷,家裏請了好多人忙前忙後,賈碎碎也被拉著搬搬小東西,掃掃地什麼的,不過有時間她就會晃蕩到廚房摸摸油水,簡直是吃貨投胎。
賈碎碎也很煩惱,自己怎麼變成豬八戒的妹妹,跟吃不飽似的,莫非是前兩年餓得太狠了?這段時間倒是長了些肉,皮膚也白了點,沒有那沒青黃,頭發摸著也柔軟,恩,再接再厲。俗話說得好,能吃能睡才是福,寧做小胖子,不做幹瘦子。
綠荷進門的當天,按禮俗換下衣服出來,對賈碎碎那叫一個和藹可親,慈祥溫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她的親生女兒呢!左一個碎碎右一個碎碎,叫的賈碎碎頭皮直發麻。第二天一大早就給了賈碎碎一個耳刮子,偽君子與真小人,賈碎碎比較喜歡真小人。
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綠荷就梳妝打扮妥當,帶著從窯子裏隨身出來的小丫頭顰顰婷婷而來,小丫頭年紀雖小卻也比賈碎碎大了兩三歲,爪出爪回,睡夢香甜的賈碎碎已經被她甩下床。
賈碎碎吃痛,皺著眉頭睜開迷糊糊的桃花眼,懵懵懂懂的瞅著麵前的兩人,一時之間還未反應過來。
綠荷低頭看她,眼裏的厭惡之色絲毫不掩,“小小年紀就有狐媚之相,與你那母親一個樣,長大了還了得。”
賈碎碎現在是完全清醒了,昨日的賢妻良母打破麵具來示威,賈碎碎慢條斯理的站起身,拍拍衣上的灰塵,然後又慢吞吞的抬頭望她,輕聲細語又充滿疑惑的問道,“您這一大早的在幹什麼?”
綠荷冷笑道,“你問我幹什麼?今天怎麼不去敬早茶?”
賈碎碎細細一想,然後恍然大悟的說道,“哦,是麼?我忘記了,那現在您還要喝嗎?”
綠荷惡聲道,“喝,喝什麼喝?今天你既然忘了敬茶,那你現在給我在這裏跪著,跪到我滿意為止,跪到我氣消。”說完,走到一邊坐下。
賈碎碎實在不想理這個人,一大早的,天都沒亮,就來擾人清夢,看天色才卯時,也就是五點到七點,大冬天,外麵黑漆漆的。她才不跪呢!睡覺去,上床抱被子,冷死了。
良久,久到賈碎碎快要睡著的時候,人又被猛地抓了起來,臉頰一痛。賈碎碎火了,眼未睜就朝著麵前的人咬去,女人的尖叫聲震動整條街,隻差沒穿洋過海了。嘴裏傳來甜腥味,賈碎碎才鬆了口。
睜開眼就瞧見一個滿臉是血高聲尖叫的女人,嚇了賈碎碎下了一大跳,是那個小丫頭。
綠荷也驚嚇到了,躲在門邊微微發著抖,見賈碎碎望她,忙止住顫抖,吞吞口水外強中幹的罵道,“你個賤胚子,好大的膽子,我……”
賈碎碎默不作聲,朝她齜齜含血的牙,綠荷嚇得腿一軟坐在地上嚎哭。
就她們會哭,她也會哭,賈碎碎嘴一張浩瀚哭聲轟轟作響,比之坐在地上的二人,有過之而無不及,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不但雷聲大,雨點也照樣大。
當穿好衣的賈大貴和街坊親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麵,一個滿麵鮮血的少女和賈大貴新娶的妻子坐在地上哭泣,滿臉鮮血的少女雖嚇人卻被賈碎碎的雷聲給壓住了,所有人齊齊向床上望去,賈大貴的女兒賈碎碎坐在床上放聲痛哭,滿嘴的血,幾個比較熟的人趕緊過去看看賈碎碎有沒有傷著哪裏。
一個年紀較大很受人尊敬的老丈說道,“這是怎麼了?碎碎怎麼弄成這樣了?”他是賈家的三叔公,原本就不同意賈大貴娶窯姐兒出身的綠荷,不過,不同意歸不同意,這次賈大貴成婚他還是來了,畢竟是個女人,沒有必要傷了自家的和氣。
一起與三叔公來的還有兩個賈大貴的同輩,都不喜綠荷,這次鬧出這等事,一個個想因此把綠荷趕出去,喪事才完又娶窯姐兒,真真是丟賈家的臉。
賈家有很多人,名望談不上,貴族出身更不可能,隻是稍微比平常百姓好那麼一點點,賈大貴的父親是庶出的,成年後須出家單過,身患有疾,所以人丁單薄,隻有賈大貴一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