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大貴扶起坐在地上的綠荷,綠荷不待賈碎碎說話,率先開口搶道,“今天是我進門的第二天,碎碎不願尊我,早上都不去敬茶,我不過是與她說說,她便鬧了我,咬傷我的丫頭,她那滿嘴的血是我丫頭的。”說完又開始捂嘴低聲哭泣,那聲音,要多悲傷就有多悲傷,好似被咬傷的那個人是她。
那個小丫頭被好心的鄰居領去治傷了。
老丈本不喜她,當然不會聽她的一麵之詞,最好今天不對的是她,能將她掃地出門,趕回窯子裏去。
老丈走到賈碎碎的床邊,那幾個慰問賈碎碎的人讓路給他,老丈慈祥的問床上坐著的賈碎碎,“碎碎,跟三叔公說說,今兒個是怎麼回事?”
已穿上外衣的賈碎碎眼淚本來已經止住了,聽老丈問話,嘴一張又哭出聲,哭聲中帶著哽咽磕磕巴巴的說,“不知道,碎碎,不知道,怎麼回事,隻是做夢被,被壞人打了一巴掌,我在夢裏咬了,咬了壞人一口,其他的都不知道,嗚嗚,臉好疼。”臉上赫然一個大紅巴掌,賈碎碎皺巴著小臉淚眼朦朧,無辜委屈極了,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誰對誰錯,答案已經揭曉,所有人都相信的賈碎碎的說辭。
其實真相也是差不多的,賈碎碎沒有說綠荷讓她下跪的事,也沒說她的夢是胡編亂造的,無論經過怎樣,賈碎碎這一局大獲全勝。
幾個相熟的鄰居低聲說道,“這沒娘的孩子就是可憐,不就是敬個茶,孩子這麼小哪裏懂這些,沒娘也就算了,還要平白受人欺負,唉,真是可憐啊!”
說是低聲,其實音量也不小,一屋子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綠荷的臉也唱起了變色龍,一會青一會白的,煞是好看,看得賈碎碎心裏暗爽,“叫你來示威,叫你不讓我睡懶覺,有你好受的。”
有一個接著說,“可不是嗎?劉家那邊的,正妻死了,把小妾扶正,結果自己的一對兒女都不知怎麼突然夭折了,誰知道是不是那個那女人搞得鬼。”
“嗯嗯,就是,這碎碎也是個苦命的,也不知道哪天就……唉!”
這下就算綠荷想整死賈碎碎也得深思熟慮,一個不小心這殺人凶手就坐實了。
老丈聽不下去,給賈大貴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請這些人出去,賈大貴會意,一一請了出去,看來這些三姑六婆又有八卦娛樂可打發時間了。外人出去了,賈碎碎不能再窩在自己的暖暖被子裏,下了床,垂了首站在一邊。
老丈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對賈大貴道,“你的事,我不管,但是關乎到賈家的名聲我就不能不管了。這事,你說說看,怎樣處理的好?”
薑還是老的辣,這老丈厲害,直接把皮球踢給了賈大貴,罰輕了不行,罰重了自己舍不得。
綠荷見他們要賈大貴處罰自己,揪著賈大貴的手臂尖聲道,“賈大貴,你要是敢罰我,我和你沒完,你還想不想要我肚子裏的孩子了,你要是罰我,我們母子就不活了。”
不要說老丈和親戚們,連賈碎碎也有些驚訝,驚訝過後隨即平靜了下來。
老丈知今日是不能叫賈大貴休了她的,擺手道,“罷了,罷了。”略微停頓了一下,道,“今日之事怎樣也需小懲大誡。”
賈大貴細想半天也不能做決定,趁著老丈和幾個親戚沒注意,示意賈碎碎快點說話。
賈碎碎從善如流,輕聲道,“三叔公,算了吧!我也沒事了,別讓街坊鄰居看了笑話。”人在屋簷下怎可不低頭,把他們都得罪了可不好,自個的翅膀還沒長硬,出門就被人抓去賣,現在還需要呆在這個家。
這話沒說出還好,說出後,綠荷的眼針如雨水般向她打來,要是真的針,賈碎碎現在已千穿萬孔命赴黃泉了。
賈碎碎這話說得有些自作多情,老丈可不是為了她,至少一大半不是。但是,賈碎碎說的合理得體,他若是繼續糾纏此事,倒顯得他小氣,上不了台麵。賈大貴瞎貓碰著死耗子,竟給他誤打誤撞的壓著了,此事隻得作罷,鄰居的觀看嘲笑,卻什麼也罰不了她。
這次的梁子算是結下了,綠荷對賈碎碎那叫一個恨之入骨,要不是賈碎碎她怎麼會給人嘲笑,後來還假惺惺的幫她求情,小蘭的臉也讓她咬傷了,大夫雖說不會留疤,但這是賈碎碎給她的公然挑釁,不報此仇,難消她心頭之恨。哼,日子還長著呢!
賈碎碎每次去字畫店送畫,畫得都是那個在梅林裏所遇見的紅衣少年,每一幅的角度都不同,但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裏麵的紅衣少年的容貌很模糊不清,賈碎碎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畫那個紅衣少年,或許是覺得那少年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吧!
字畫店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老板,曾問過賈碎碎畫中人物是誰,賈碎碎答曰,“叔叔說是想象人物,不存在的。”字畫店的老板大歎可惜,此等風姿卓越的人,竟是不存在的。賈碎碎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