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頭兩騎,一白衣,一黑甲。
李劍會心一笑,竟然是他鄉遇故知呢。那白衣飄飄,風度翩翩,俊朗的臉上有些憂心有些著急的年輕人不正是當日在盱眙並肩作戰過的陳家七少麼。
“陳左驂,你我果然有緣啊,竟又重逢這千裏之外。”李劍的聲音無悲無喜,隻是空曠的響在眾人耳旁。
那陳七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大喜過望的跳下馬來,對著李劍拱手道“李兄,如你所言,的確有緣,哈哈,有緣啊。”
“左驂兄不在盱眙好好做參讚,跑來這兵荒馬亂之地所為何事啊?”李劍有些明知故問,這陳七少既然能帶著這些騎兵而來,想來必是在這洵陽城有些地位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千裏迢迢的被調派來這裏,李劍有絲疑惑。
“李兄不也來了麼?”陳七少爽朗的笑了一聲,江湖豪氣倒仍未減分毫:“先不敘舊了,來,給李兄介紹一下,這位乃是郭知州二公子,我此次被委派來守禦洵陽,郭少將軍便是統兵襄助於我。”
“我叫郭杲。”黑甲將軍相當年輕,卻有著不同一般的沉穩,眼光如炬,身材也相當高大,手掌粗大,臉色黝黑,倒不像是個世家子弟,隻是一開口便顯出些傲氣:“陳知縣出身名門,且由天福公主指名守禦洵陽,必是胸有成竹,末將自是唯陳知縣是從的。這位李兄,既是陳知縣故交,想必也是英才俊傑,郭某這廂有禮了。”
這意思裏自然是有些看不上陳七少的,這陳七雖是陳矩之孫,但並無功名在身,完全是被天福直接提上來的,一副小白臉的樣子,想想父親竟然要自己這五千軍馬聽他指揮,還得力保他的安危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在軍中真刀真槍得來的戰功竟然還得聽這麼個小白臉的,不知道公主看中他什麼。
李劍輕輕一笑,這郭杲看來可不像表麵這麼沉穩,同時就更加的好奇了,這陳七少不過是個知縣,怎麼看上去竟然是能指揮郭杲,這太不合理了,郭浩把一半的兵力分出來,交給自己的親兒子統領,卻聽命於一個毫無根底的低級官吏,其中必然有些貓膩。
隻見那陳七少嘴角一扯,對著李劍苦笑了一下,顯然他也是很清楚郭杲的不滿的,隻是以他的資曆和官職來指揮郭杲就已經過分了,想以上下級關係來壓郭杲那就想都別想了。
“在下李劍,一介布衣,跟英才俊傑是搭不上邊的,倒是郭將軍,年輕有為,前途無限呢。”李劍倒不是胡說,隻不過他少說了幾句,要按正常情況才行,而且還得過三四十年,郭氏才終於壓過吳家。
郭杲臉上雖沒什麼表示,但眼神中那輕蔑之意任誰都看的出來,陳七無奈的對李劍眨了眨眼,頗有些懇求之色,倒是讓李劍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映過來,隻怕這陳七是見過李劍的手段脾性的,生怕李劍一個不高興,便要對郭杲發難,這郭杲雖是武人,但碰上李劍就隻能落個被秒殺的下場。那他陳七也就不要在這幹下去了,郭浩奈何不了李劍,卻肯定不會放過他了。
李劍暗笑,自己還真是凶名遠播了。
這時,那守門的小軍官方才戰戰兢兢的到眾人跟前來,對著郭杲行了個單膝軍禮:“郭將軍,這廝,哦,不是,此人方才說,說…”
他心中暗罵自己不曉事,這窮酸竟好似跟郭杲身邊一同來的人好熟,那會不會跟郭杲也熟呢,自己估計是要白挨一頓罵了。
“說什麼了?”郭杲瞟了一眼李劍,麵沉似水。
“我說有人托我轉交一封信給令尊,郭浩郭大人。”李劍輕撫著老馬,聲音中一絲感情波動都沒有。
郭杲眼中寒光一閃,手掌也不自然的奮力一握然後又輕輕放鬆,這數十年後能縱橫一時的郭家掌門人雖仍未脫稚氣,但已頗有自控能力。
“這麼個小事,你便敢鳴鑼示警?”郭杲對著小軍官沉聲喝道:“你這是擾亂軍心,來人,給我綁起來…”
“郭少將軍,且慢”陳七一聽趕緊喊了一聲:“這門口聚集了這麼多人,想來不僅僅是因為此事而鳴鑼示警吧,我們還是先問問清楚再做決斷如何?”
“上官便是新來的知縣麼?”一把厚重的聲音響起,正是那虞姓男子擠了過來,對著陳七拱手道。
“不錯,本官便是新任知縣,你是何人?”陳七打量了一番虞姓男子,眼中也有些讚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