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想不到的是,林笑孤僻的性格一直沒有改變。除了幫齊氏幹活以外,她竟然喜歡玩弄棍棒。院中的桃樹成了林笑發泄的對象,不到半年的時間,近二十顆桃樹在林笑的摧殘之下竟然全部枯死。
林中幹脆在院中立了一根腰粗的木樁,讓林笑可以盡情地砍打。就在這樣單調的環境中,林笑的生活卻過得有滋有味。她每天早起晚睡覺,打累了便直接跑到母牛的身下大吃一氣。休息一會又接著打。
林中心疼林笑的身子,總怕她傷到自己。便打算把她帶身邊,放牛的時候帶著林笑一起上山。
讓林中想不到的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竟然還有狼。他多年以來一直在山上放牛卻從未出過事故,第一次帶林笑出去就碰到了狼。奇怪的事情,總會在奇怪的人身上發生。二十年平安無事,卻讓林笑碰上了狼。
當時林中正在山上找野果子給林笑吃,隻聽到母牛猛叫一聲,回頭就跑。林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招呼林笑不要亂跑,自己去追趕母牛。
林中剛剛跑出不到十丈,額頭上的汗下雨一般地往下掉。隻見在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一頭灰白色的狼吐著血紅的舌頭怒視著自己。林中隻感覺從灰狼的口中噴出一股死亡的氣息。若是今天不帶林笑出來,用不了幾日送她的人便會帶她永遠的離開個地方了。誰會想到,在林中的一念之間,就碰上天大的災難。
林中朝著林笑猛喝一聲:“笑兒,快跑。”如果人和狼比速度的話,輸的必然是人了,更何況是一個不滿八歲的小丫頭?
不等林中喊完,灰狼咆哮一聲,直直地朝著他撲了過來。
林笑一見,抄起燒火棍拔腿就跑。不過她不是逃跑,而是朝著灰狼衝了過去。無知者無畏,這便是林笑,顯然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和林中很快就會命喪灰狼噴著熱氣的血口中。
林中原本年事已高,行動自然遲緩了許多。不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灰狼撲倒。隻見灰狼惡吼一聲,張口咬住林中的胳膊。
林中慘叫一聲,道:“我命休也。”
沒想到灰狼慘叫一聲,放開林中迅速地後退數步。原來林笑手中的燒棍結實地打在灰狼的腦袋上。林笑平靜地看著灰狼,眼睛中竟然沒有絲毫的恐懼。
灰狼丟開林中,慢慢地朝著林笑逼了過去。
林中絕望地大喊一聲:“笑兒,你還不快跑。”
隻見林笑幼稚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就好象她麵對的不是一頭狼,而是一個樹樁。也許,她根本就不知道此時的危險。從生下來到現在,她是第一次見過狼。
林中掙紮著想爬起來,卻沒有絲毫的力氣。被灰狼咬到的胳臂已經骨折了,此時林中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反抗力。隻見灰狼猛地咆哮一聲,朝著林笑竄了過去。
林中大哭著閉上了眼睛,他不敢看著慘境的發生。
林笑矮小的身子很快被灰狼壓到身下,林中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救命啊。”
整個山林不斷地回蕩著林中的呼救聲,想來這方圓數十裏人跡罕見,縱然有人也不可能聽到了。
半晌,讓林中感覺奇怪的是,灰狼把林笑壓在身下就沒有再動,更沒有聽到林笑的慘叫聲。
林中慢慢地朝著灰狼爬了過去,隻見林笑的腦袋頂著狼頭,兩隻手死死地抱著灰狼的脖子。十指緊緊相扣,在慢慢地收攏。灰狼的後退不停地蹬著地麵,推著身下的林笑不停地轉圈。
林中剛想站起來,卻隻感覺眼前一黑,頓時失去了知覺。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林中醒過來。看到壓著林笑仍然被灰狼壓在身下,早已不知是死是活了。林中大喊一聲,跑過去一看,隻見灰狼七竅流血,早已經死去多時。而林笑的一雙手,仍死死地抱著灰狼的脖子。
林中吃力地推開灰狼,隻見林笑滿臉平靜地看著自己。
“笑兒,你怎麼樣?”林中一把拉過林笑,摟在懷中放聲大哭。林笑的背上,衣服早已破爛,整個背上沾滿了穢土。
“我沒事,爺爺,我們趕快去找牛吧。”林笑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改變,隻是多了些疲憊。
林中搖頭道:“不找了,能夠活命今天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一老一小兩個人能從惡狼的口中儉回一條命,除了運氣,還不知道靠的是什麼?
夕陽西下,林中把林笑背到背上,慢慢地朝家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