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蕙聽到這兩個字,心底泛起一股寒意,“邵榕?”
“是啊,你不在乎我這些年如何,你也不在乎解開我們這麼多年來的誤會,因為你根本就不再在乎我了對嗎?”
車子停在食堂外的廣場上,太陽在暴曬,空調的冷氣打得很足,心裏也是如此冰火兩重天。
她一直以為啟安是懂她的,不說就永遠不改變,他現在不僅懷疑她還冤枉她——對,也是自己作孽,偏偏選一個邵榕來結婚,他怎麼可能相信自己假結婚?她又幹嘛要他相信,反正他也不是她的了,不愛才會不相信。
自己先不相信他,又何苦奢求他的信任?
“你不知道他最近官司纏身,不僅可能破產還有可能身敗名裂嗎?”
“你就因為這樣篤定我要回到你身邊?”她愈發失望。
不,不是的,霍啟安聽了呆住,他從來不是這樣想的,他隻是要一個答案,沒有掩蓋真相的答案。
“他不值得。”他咬著牙,一字一頓。
“你就值得嗎?”她怒極反笑,“我真是該感激涕零,霍大總裁,你一點也不嫌棄我,我也結婚生子了呢!如果我拋夫棄子來投奔你,那麼我又算什麼?”
聞蕙知道,兩個固執的人就是這樣,總是詞不達意,隻會互相傷害。她不要,她給不了的洛唯一可以替代,她無法填補他們這六年的空白,洛唯一是對的——如果孩子的真相沒有浮出水麵,霍啟安不會這樣,那麼自己就沒有機會,所以她不要這樣不公平的機會。
她開門欲走,霍啟安情急拉住了她的手——怎麼會這樣?他不想這樣,這完全不是他要的,食堂裏還有他為她準備的驚喜,可是他看到她那幽幽的眼神,心都碎了:他和她,終究要這樣錯過了吧——可是他不知道他錯在哪裏,他無奈,如果知道,他還是能改。
……她鬆開了霍啟安的手,霍啟安拽得很緊,他舍不得放開——難道聞蕙知道了他離婚知道了真相也不願意原諒甚至不願意聽一點點解釋?是不是她真的,已經愛上了邵榕?他霍啟安的感情豈不成了一個滑稽的笑話?
她的手指纖細冰涼,不像他彈鋼琴的手指修長溫厚。
一根根遠離了那份沁涼,他的心終於冷了,聞蕙有了自己的家庭還有了孩子——哪怕沒有洛唯一,又能怎麼樣?
是夜,他從噩夢中醒過來,臉頰濕潤,一摸竟然是淚。盡管他如願以償拿到了洛唯一的離婚協議,又能如何?他起身開始在月光中彈鋼琴,一遍又一遍的Daydream,傷感得讓人心痛。總是喜歡問她為什麼喜歡這樣的曲子,她說:“小安子,你不知道吧,這個是來練哀家的膽量的呢!傳言聽這首曲子的自殺率是最高的!”
他剜她一眼,要論破壞氣氛,蕙蕙總是最擅長的。
她的愛,他摸不到,最好的時候也不過如此了。淡淡的,獨特的,讓他最舒心的感覺。自己的一生才過了一小半,卻覺得如此的累,還以為遇上她是最好的快樂,卻沒想到快樂那麼短暫;天降橫財般給了他偌大家業,卻已經千瘡百孔;在母親的脅迫下承擔霍家的重任,以為蕙蕙也和自己一樣會等待;真的成了霍家之主,有能力睥睨眾生,看似一切都運籌帷幄,卻沒想到抵不過時間。
在愛情裏,永遠有時差,哪怕愛得再小心翼翼,也需要非凡的勇氣。命運之手插入,他又怎能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