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接著說:“難道發動三級集結令的是你?難道這裏沒有更高等級的軍官了嗎?”
下麵開始議論紛紛,再沒有人多看我一眼。果然如此,即便是在生死關頭,還是有那麼多人把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看得這麼重要。不過,也不能全怪他們,我的模樣看起來確實不怎麼可靠。但是,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嗎!
“安靜!發動集結令的人不是我。”我喊道。
底下終於稍稍安靜了一點,他們都麵帶懷疑地望著我。
我指著離我不遠的蒙格將軍,說:“發動集結令的人,是蒙格將軍!”
我滿以為他們聽到“將軍”二字一定會立刻心服口服,沒想到他們眼中的懷疑絲毫不減。
“蒙格將軍是誰?我怎麼沒聽過。”
“我也沒見過他,蒙格將軍的軍銜是什麼?”
對啊,蒙格將軍的軍銜是什麼,這我還真不知道。於是,我也疑惑地望向他,尋求幫助。
他見如此情景,於是也爬上石塊,站到我的旁邊,說:“我就是六年前,率兵收複艾爾加的蒙格伊斯塔上將。”
上將?不會吧!他,他居然是上將,就是那個,僅次於元帥的,與捷斯諾蘭齊平的,上將!?
此言一出,底下突然一片安靜,人人臉上都寫著驚訝。
之前那個領頭反對我的軍官此刻立刻站出來,單膝跪下,說:“屬下不知伊斯塔將軍在此,出言有所冒犯,請將軍治罪!”
蒙格將軍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大將風範嶄露無遺。他擺擺手,說:“從現在開始,你們要完全聽從我的命令。”
“是!”五十多名軍官一齊大喊。
——
在蒙格將軍,不,是在伊斯塔將軍的指揮下,聖亞特蘭的十萬新兵總算真正開戰了。
包圍圈陣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角形陣型。我們把士兵們集合在一起,既剛好能堵住敵軍回營的路,又能減少兩隊的接觸,減緩耗損速度。而這個三角形的陣型能夠形成的關鍵,就是那三千人的長矛隊。長隊被分成了左右各兩半,作為三角形插入敵軍的兩條邊。由於巨盾的良好防禦功能,隻需要一排長矛兵就能組成盾牆,基本阻住敵人的去路。與此同時,長矛兵使用長矛從盾牆的縫隙向外麵的敵軍進攻,使敵人難以接近。這樣一來,位於陣型內部的戰士就能得到較好的保護。矛
然而,調整陣型需要不少時間,這些時間又是怎麼來的呢?答案是大炮。我們在商討完後,第一個行動其實是把不多的十幾台大炮全部移到前麵,在使用它們為我們的戰士做掩護的同時,又以炮攻炮,把敵方的大炮全部消滅。
但是,最好的防守是進攻。如果隻有防守而沒有進攻,我們的安全也維持不了多久。伊斯塔將軍——算了,還是叫蒙格將軍吧,他在軍官中詢問有誰願意充衝鋒陷陣。通常,在戰場上主將會衝在最前麵,但我們殘餘的這些新兵裏,根本沒有誰被任命為主將,所以現在隻好臨時選出一名。有一名身材魁梧的軍官自動請命,於是他騎馬來到了三角形最前麵的那個頂角上。
把這些都做完之後,一個差點被忽視的問題終於暴露了。那就是,金陵軍隊中的射手很多,所以即便有盾牆的保護,陣隊內部的士兵仍然躲不過箭矢的攻擊。我馬上命令所有騎兵下馬,以免他們成為敵軍的第一批靶子。敵人的射術部隊訓練有素,命中率高且整齊劃一,隻要他們的指揮一下令,我們的士兵就要倒下一排,看得我心痛不已。我們的射術部隊命中率不高,動作也不怎麼整齊,於是我幹脆把他們打散,讓士兵們自己射箭。這樣以來,攻擊效果沒有下降得太多,而射手們的傷亡反而大大減少。
終於,我們把眼前看得到的問題都盡可能地解決了,但前方卻突然傳來主將重傷的消息。
主將,這個角色存在的意義,絕非僅僅是帶領部隊向正確的方向衝這麼簡單。他代表著整個軍隊的靈魂,是所有士兵的精神寄托。每一位上過戰場的士兵都深有感觸,那就是將領的背影都是無比偉岸的。不管自己有多麼累,受了多重的傷,隻要前麵的那個背影仍在,就好比希望還在。仿佛哪怕是自己不幸陣亡,精神與靈魂也會繼續戰鬥下去。但是,一旦主將陣亡,不,哪怕是重傷或流血,都會引起軍心大亂。這一點,無關實力,無論在哪都是一樣的,並且越是凝聚力強的軍隊,問題就越突出。我們的三角形陣型中,主將位於最前方的頂點,位置尤為突出。
況且我們的士兵知道自己是以少敵多,好不容易才得到一絲希望,得以抱著破釜沉舟的想法做最後一搏。可這突如其來的噩耗使他們最後的希望全數破滅,絕望就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眾迅速傳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