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頂替他?”望著重傷的主將身後的那幾名軍官,蒙格將軍問道。
那幾人猶豫地互相對望著,從他們臉上刻意隱藏退縮之色可以猜出,剛才的那番惡戰給他們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前麵的軍官還在猶豫,後麵的軍官又遲遲不見蹤影,然而時間一秒一秒地流失,敵人已經開始從三角形頂部的缺口湧入,士兵們的心緒也越來越紊亂。
“我上吧!”我終於再次犯了那個隻要一著急就容易失去理智的老毛病,站出來說道,“但是,請你們把位於陣隊中央的,那些不需要參與戰鬥的軍官們的魔法石收集來,給需要戰鬥的人使用。”
他們紛紛點頭同意,立刻回去收集魔法石。我不能等他們,於是把受傷的前主將從馬上拖下來,爬上他的馬,替代他回到了主將的位置。但是,我知道新的主將並不能立刻起到什麼效果,戰士們需要看到的是對勝利更有力的證明。我為我的魔短劍裝上地獄火屬性的魔法石,又拿出匕首,裝上土屬性的魔法石。
我一邊做這些,一邊對身後剩下的那幾名軍官說:“你們給武器裝上空屬性或風屬性的魔法石,待會我一使出地域火屬性攻擊,你們就用風海之類的招數配合我。記住,力度不要太強,但範圍要夠大!”
火屬性或地獄火屬性與空屬性或風屬性是很好的搭檔,這一點可是我在護送費勒侯爵的任務中,從敵人那裏學到的,所以印象無比深刻。等到一切準備完畢,我深吸一口氣,一邊擋開進入陣營的散敵,一邊向前衝去。終於,我來到了三角形的頂點上,所有的隊友此刻都退離到了視線之外,眼前除了一望無際的敵人以外什麼都沒有,這種景象著實可怕。但所有人都看著我,他們都有意無意地把希望寄托於我,所以我絕對不能退縮!我抬起右手,將劍的位置退到最後方,然後突然使力,劍刃在身前劃出一條紫紅的弧線。無數道火團刹那間噴射而出,這便是地獄火弑,是我能使出的所有地獄火屬性攻擊中,最張狂的一招。幾乎是與此同時,身後幾道勁風順勢襲來,其效果就像是在水中投入一顆石子後所泛起的漣漪,有力而不具侵略性,把那些火團擴大打散,於是前麵整整一排敵軍瞬間淹沒在了火焰之中。
這一招攻擊的視覺效果可謂是極其震撼,我相信哪怕是隊伍最後麵一排士兵也能看到這衝天的紫紅色火焰。紫紅色火焰,即是地獄火,如果被這種火焰完整地燒過,凡是生物都隻能留下灰。於是,等到火焰逐漸熄滅,我前麵的敵方軍隊中出現了一個相當明顯的大窟窿,那個窟窿裏除了黑色的灰與一些很惡心的不知是糊狀還是固態的東西以外,什麼都沒有。而看看窟窿邊緣的那些僥幸沒死成的敵方士兵,他們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一般,一個個失魂落魄鬥誌全無,隻差沒從馬上摔下來了。這一招地獄火弑,我為了練成它,把我唯一的一顆地域火魔法石的魔力幾乎全部用完。雖然已經或成功或半成功地試驗過很多次了,但是對著活物使用,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效果,我自己也被震驚了。但是在真正危急的戰場上,不是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而是你根本就沒有對敵人仁慈的精力,所以我也隻不過是震驚了一下而已。從身後傳來歡呼聲中,可以得知我軍士兵見到如此震撼的場麵,終於士氣恢複,不,甚至可以說是士氣突然間上漲到了一個小小的高潮。
“衝!”我高舉短劍,喊出了這個最簡短而又最振奮人心的字。
趁眼前的敵人還沒有恢複,我帶領士兵加速進攻。剛剛受驚的士兵很好對付,但等他們倒下之後,後麵的卻越來越難對付。近攻不適合用火,並且我的地獄火屬性魔法石至此已經魔力殆盡,所以我為短劍換上了水屬性的魔法石。我右手持劍攻擊,左手持匕首防禦,這是我在得知自己的那支匕首也是魔武器之後,想出來的攻擊方法。但是,隨著越來越深入敵方陣營,麵對的敵人越來越多,縱使我有足夠的魔法石和有效的攻擊方法,也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
終於,在四重夾攻之下,隻有兩隻手兩隻武器的我終於首次中招,右手肘部被切開一個口子。還好躲閃及時,不太影響運動。但是,正是這一道輕傷,卻拉開了我浴血奮戰的序幕。躲開第一個四重夾攻,還有一個四重夾攻,終於殺掉其中一個,又來了兩個,於是變成了五重圍攻。傷口越來越多,我自己都不再記得哪裏有傷哪裏又沒有,隻感到全身都在流血,力量和耐性都在一點一點被抽走。生死臨頭的緊迫性可以使我暫時忽視掉大部分的疼痛,但偶爾跳出的那種感覺,讓我越來越害怕,感覺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好幾次的死裏逃生,好幾次的命懸一線,讓我越來越退縮,注意力漸漸遊離,開始無法自製地想象自己慘死的畫麵。終於,腹部一涼,我知道自己在這個主將的位置上,也坐到了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