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祭司歸來(1(2 / 3)

在那麼多磨練和重重考驗後,夜七雪終於衝破夜氏族人與生而來的封印——四百年前関浮滅國後,夜氏族人突然全部失去靈力。後來一代代人想要衝破封印的不在少數,可成功的隻有寥寥幾人,她的爺爺也是其中之一。

封印是被打開了,雲珠卻沒有找到。

在他又一次接到那隻用銀豆子專門飼養用以傳話的七彩鸚鵡後,在幾十個関浮將士齊齊跪在她麵前時,夜七雪就明白,再長的路都有走完的時候。

沒有道別,也沒有利益結合失敗後的衝突,朝夕相處了一年的兩個人,在一日黃昏終是分道揚鑣。

他有他要維護的人,而她,也有自己無法逃避的責任。

曾經的針鋒相對,曾經的相互扶持……在各自轉身後,於短短的幾天內,和著那耀眼的雪發變得越來越模糊遙遠。明明都是冷血的人卻要硬生生地綁在一起……再一次相對之時,也許曾共患難的兩個人便要拔劍相持了吧。

夜七雪踏上最後一個石階,抬眼望了望嵌在石柱中散著淡淡流光的琉璃球。黑色的眸子散出一絲嘲諷。為了迎接她這個大祭司,那些個長老們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弄出結界來保護這裏。嗬,要知道,隔海而望的九重闕上有多少雙貪婪陰鷙的眼睛在熱切的注視著這裏。

宏偉又聖潔的神殿散發出一股古老的味道,即使是一個人站在這門口也感到了無形的壓力,那是曆代帝王與祭司的注視在無聲地壓迫著造訪者。夜七雪舉步跨進浮雕石門,遠遠地,她便看到那塊據說刻著関浮曆代所有大祭司名諱和生平事跡的巨大石壁。

石壁的下端被浸在從聖湖中取來的湖水中,據記載,每當上一任大祭司死的時候,這石壁便會往上長一些,騰出空位留給下一任祭司。現在呈現在夜七雪麵前的石壁,已經長得幾乎要高於神殿露天的頂。

夜七雪慢慢地走近,那光潔如玉的石壁上果然一一用古體刻著曆代大祭司的名字,那些昔日的輝煌與驕傲就這般在冰冷的石壁上化為往日煙雲。

隻是,在四百年前的那場戰火過後,神之鐫刻便永遠地停在了“夜冰煌”那個末代祭司的一行。

其他人都在名字的後麵或多或少地寫著生平的事跡,歌頌著他們對関浮所做的貢獻。唯獨那個“夜冰煌”隻有簡單的三個字的名字記載,再無其他。

嗬,是不是神也覺得,一個末代祭司實在是沒什麼好記的呢?

夜七雪默然地站在石壁前,看著“夜冰煌”那三個字下麵的空白處,久久不動……爺爺,也曾如她一般站在這裏仰望這一切吧?

空曠的大殿隻有水珠滴答的聲音,浩瀚的星河就在石壁的正上方流轉遷移。神殿中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腳步,隻剩黑衣女子被風吹拂著微蕩的衣袖。直到有個蒼白的少女從石壁後轉出來,同樣一身黑袍地站在她麵前,空靈的聲音如同從天際傳來一般。

“大人,請跟我去接受神諭吧。”少女的聲音一遍遍在空曠的殿閣輕輕回蕩,有多少年,這裏已經沒有了人聲?

夜七雪收回視線,眼前的這個蒼白的少女就是這一代被選中的“神之手”麼?十五六歲的年紀就要被鎖在這空曠無人的神殿中寂寞地度過餘生……可是,這樣的世界,待在這裏未嚐不好啊。

夜七雪輕輕地點頭,跟在少女的身後,轉到了石壁的後麵。神殿再進去,正前位便是曆代関浮最高統治者們的牌位,偏右位和偏左位卻是兩個高大及頂的玉石像——海族和翼族的先祖神像。兩尊神像微微向內轉立,以拱衛的姿態在那裏低頭看著走進來的兩個女子。少女在那神龕前停住了腳步,一抬手,所有的琉璃球都失卻了原先的光彩,隻散著淡淡的光。她回頭看向夜七雪,空靈的雙眼沒有焦距一般,瞳仁迅速擴散。看著站在石壁前微仰著頭籠在光暈中的少女,夜七雪提起黑袍下擺,單膝跪在地上,將右手中指輕輕點在額心,左手放在膝蓋上,微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