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向前駛,車內的止莫現下正在休息。發生了剛才的事,若是換了其他人,就算不是一口氣輕鬆下來,也一定不會如他般若無其事的在車內休息的。
其實此時止莫雖然像個沒事人一般在車內休息,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有多凶險,而自己現在又覺得有多僥幸:如若剛剛莫家兄弟有一絲的懷疑的話,雙方少不了一場惡戰。雖然阿暉與自己未必會輸,但要全身而退,怕也是萬分艱難的。隻是隻是,自己當真如那人所說一般,終於今日,他還是做了那背信之人。他說過有時候他會將所謂的信義視如糞,當真沒錯,隻是不知後半句,會不會如他說的一般?在想著許多當年的事之時,止莫終於漸漸的睡去。
馬車在緩緩的向前駛著,聽得裏麵逐漸傳來細長的呼吸聲,阿暉知道止莫終於睡著了,也不敢將車趕得太快,少爺本來不宜這般顛簸的,但是焚湘姑娘非得去那長安——想到這裏,阿暉甚至是有些怨恨著焚湘的——然而回頭一想,沒有焚湘姑娘的事,難道少爺就可以安生?想得剛走不久的莫家兄弟,阿暉又隱隱擔心起來——不過一天時間,少爺隻是離開揚州不過一天時間,便有人攔在前麵,難道說少爺與他,從來都不曾脫離別的的監視?
天終於漸漸亮了起來,等到馬車重新走上官道的進候,日頭已經大好了。止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了,又和阿暉換著休息了一陣,等到正午的時候,終於看見了路旁有家客棧模樣的房子,等得行近一看,果然是家客棧。隻這家客棧的門楣上也隻書了“客棧”二字。這家客棧的名字叫“客棧”?止莫心裏卻想起碼比那些什麼“悅來”、“龍門”來得名副其實其實,這家客棧倒是有意思!想著嘴角不覺揚起一抹輕笑。
阿暉看了這客棧的門楣,倒也沒生出止莫那些心思來。隻是覺得自己應該好好梳洗一番,其他的,什麼也沒有多想。
進得客棧,才發裏麵三教九流什麼人物都有。還好這客棧也不算小,位子還算充裕,兩人挑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
兩人自前天晚上起就沒有正經的吃過一餐正常的飯菜,現下是無論如何都要吃的。止莫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相府公子,雖然從前也有在江湖上行走,也吃過不少苦,但是現下有條件,怎樣也要好好吃上一頓飯。等到上菜上完了,兩人自是風卷殘雲般。
吃過飯,兩人又要了一間上房來作為休息之後,才慢慢有空留意這間叫做客棧的客棧。細看之下,才覺這客棧極為之普通,麵向官道的大門用的是山上極為常見的鬆木,桌子椅子用的也是鬆木,就連四周的房梁窗欞用的,也是鬆木。看來之附近的山上,鬆樹倒是盛產。整個客棧之中,唯一不尋常的,大概隻是那個掌櫃了。隻見滿客棧的三教九流人物他競也不理會,隻是在櫃台後打盹——可能是這情形天天有見,所以這掌櫃也就見怪不怪?
兩人上樓,打坐休息。止莫與阿暉內力不弱,本來不至於要停下來打坐恢複體力的,但是止莫的公子少爺品性不改,認為在車上與在房間打坐,後者更能快速回複休力,所以阿暉也就無可厚非。再說止莫的身子,也著實讓他擔心,所以阿暉難得沒有多說什麼就同止莫一起在房間裏打起坐來。
清風陣陣,夾著讓人著迷的清香。兩人聞得都漸漸放鬆了起來,仿佛要把一天的疲憊都自體內釋放出來。
隻是,這房中,哪來的香味?
好像睡了一覺再醒過來般的輕鬆。止莫再睜開眼時不由苦笑,想不到前麵才走了莫家兄弟,這下子不知又輪到哪家的人?隻是想不到才一年不動的身子,竟然已經變得這樣的遲鈍不堪。再轉轉身子,還好,看樣子自己沒受什麼傷,扯了下身上皺巴巴的月白長袍,雖然自己沒傷沒痛的,但這袍子卻不太好看——想必不會好到哪去吧!阿暉在地上躺著——看不出來地上的情況,但是——嗅著帶著濃重黴味的空氣,止莫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才出來一天而已,竟已落得這般田地,看來自己還真不是個適合行走江湖的人。
阿暉動了動,轉眼就醒過來了。本來他與止莫的功力,嚴格來說是相差了那麼一點的,但是止莫因為自身的原因,現在兩人功力隻是相當,所以止莫才醒,阿暉便也清醒了過來。
“少、少爺。”阿暉在看得自身的處境後,大吃一驚,“我們怎麼會在這?”終還是個半大少年,遇上變故還是容易吃驚。“我們不是在客棧裏頭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