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子時,兩條人影飛快的從那間臨水小宅中出現,然後又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下。當兩條人影出得揚州城門後,終於是漸漸的慢了下來。
“少爺,你為什麼非得摸黑離開啊?”是阿暉的聲音,原來這兩人正是止莫與阿暉。阿暉雖然武功不差,但是跑了這麼長的距離,終是有點累的。所以等停下來的時候,忍不住的發問。
“你想少爺我天天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麼?”相對於阿暉的平靜,止莫卻的呼吸卻是有點急促。想來自己是不宜這樣狂奔的,但是相對來說,他更不願意時時在人的監視下生活。在揚州的一年沒什麼事也就罷了,但是現在自己要辦的事,卻是一定不能讓他們知道的。現在這種距離,等他們知道,也應該無懼了。
“少爺,你真的打算不上京城了?”阿暉自是不知道止莫為什麼改變主意,晚上自吳王爺處回來後兩人沒有交談便回房睡去了,直到止莫叫他起來然後飛奔過來,才有空停下來。“你真的要去洛陽?”雖然軒轅樓在洛陽也有分樓,但是焚湘姑娘現在在的可是京城長安,而不是洛陽,再說少爺——難道不想見一下老爺?難道,一定要找得到胡先生,少爺才肯回京?“少爺,其實就這樣回京也見不得會怎樣……”阿暉喃喃自語,難道,“相府三公子”這生這世,便不得再回去了麼?
“阿暉,我不想自己有危險,也不想陷相府於危難之中,更不希望焚湘擔心……”所以他這付模樣,就算不在揚州,也定是不能在京城。他現在的身子,更是勉強能自保而己,自己萬一有什麼事,不但焚湘會擔心傷心,爹他,怕也是會難過——而他,隻是不希望任何人難過罷了。而自己就這樣一回去,那個坐在皇城裏的人,更是不能罷休吧!
“少爺……”阿暉又豈能不知他的心意,隻是想到一貫驕傲的他,如今卻要做得如此,卻是不知說什麼好了。
“好了好了,又不是沒見過少爺我變成別的樣子,不用這麼難過了——最多,你就變得漂亮點,我醜點就是了……”前一刻還在悲傷著,但是這一刻已經展開笑顏。看得阿暉的樣子,止莫不得不好笑的安慰:“走吧,再不走就要讓人發現了。”按照他們的速度,最多兩個時辰,他們就會發現他們“失蹤”了吧!
於是兩人又複之前的速度,向西北方向掠去。
兩個時辰後,他們已到了一個名為“平安”的小鎮。此時天色已微亮,不宜再施輕功,見得小城上書“平安”二字,兩人也不再往前走,隻徑直走入城中。
城不大,大概隻是臨近村民平常趕集置辦日用品的小鎮子。止莫進入小城的第一感覺便是“安靜”。如果說京城是看似平靜實則波濤洶湧、揚州是繁華如錦的,那麼這個小鎮子就像是那個嶺南城中的小巷——安靜、詳和。
兩人走進一家客棧。昨晚趕了大半夜的路,體力消耗當然不在話下,所以當務之急當然是要跑餐一頓。店中的小二沒有像別家的那樣辛勤迎客,隻是站在一旁悠然的問著:“客官要點什麼?”想來這裏平常的人不多,常櫃也就不怎樣要求這小二,而且這裏又多數都是鄰近的鄉親,小二自然不用像長安揚州的店小二那樣拚命幹活。
止莫也不在意,以前在江湖行走的時候,再離譜的事也不是沒見過,所以也就將就點了二個小菜,就著曼頭,也就是一天的早餐了。
吃罷早餐,兩人又出外轉了一圈,才回到客棧要了一間房。然後又交待小二找了輛馬車,才真的上樓睡下。夜裏沒有休息且從上百裏之外的揚州狂奔到此,縱是兩人功夫不俗,也覺得累了。
直到傍晚時,兩人才起身由房裏出來。交了房錢,又要了不少的幹糧,兩人就駕著由馬車,離開了小鎮。
車上,止莫正在閉目養神,阿暉在外麵駕著馬車。此時已離平安小鎮有二十裏,車也由那筆直的官道走到了崎嶇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