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轉過身環視一圈，倒吸一口冷氣，其實對付這些東西也不難，一劍砍過去就死透徹了。隻是這些東西是異化了的人類和獸類，體內藏著不少毒氣，一死之後那些毒氣就會散發出來，先前遇到的隻是幾十隻，那些毒氣還沒有飆到他們跟前就被季雲軒一掌拍散了，可現在有成千上萬隻的怪物橫在眼前，暫不說一時半刻砍不死，就算把它們真的全弄死了，那漫天的瘴毒也夠他們死個百八十回了。
想到這裏，天問皺了皺眉，轉過身看了看季雲軒，問他有什麼辦法。季雲軒瞥了天問一眼，什麼話都沒說，繼續望著流姍。
流姍道，“七年前，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是，我還不想死，所以，你們就當著一切都沒發生過，安安心心地離開這裏好不好？”
她的聲音同她的臉一樣，很柔媚，很妖嬈，就像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扭在情郎懷裏撒嬌時的語氣一樣，可因為那樣一張臉，那樣的綠色，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是一個鶯鶯嬌軟的嬌俏伊人，縱使在陽光下，也妖異得很。
季雲軒隻說不可能，流姍邊歎息一聲，抬起頭捋著自己的頭發，瞅著季元軒抱怨道，“為什麼呢？”
“因為你不是人。”
“為什麼不是人就不能活？你應該知道，在江湖中，比我更怪異的存在數不勝數，難道季先生個個都要殺？”她停下手裏的動作，望著天問，“難道她也不該活著嗎？”
季雲軒一震，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天問已經拔出劍，奔到流姍麵前，下意識地向流姍削過去，天問的劍剛滑到流姍手臂旁邊，流姍就不見了。天問呆呆地站在那裏，突然間流姍又出現在天問左手邊，遠遠地可以望見她的臉上陰森森的，手上好像握著什麼東西，低頭一看，隻見流姍右手指上似乎生出了兩寸長的指甲，發出陣陣寒光。季雲軒突然覺得有些有些不妥，趕忙衝過去，才發現天問的左手掌已經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不住地滴在潭水中，而她的眼神，果然已經渙散了。
季雲軒忙奪下天問的劍，右手一推，天問便被推出了潭麵。季雲軒轉過身，看見流姍就站在離自己兩步遠的地方，他想也沒想就拿著劍往流姍脖子上砍去，就在這時，他才覺得奇怪，一抬頭，隻見流姍臉上似乎露出一個淡然的微笑，他來不及收手，流姍已經被削成了兩半。他猛地一退，就看見流姍瞬間就變成了綠色的濃霧，還沒看清就已經遁入潭水不見了。
就在這時，他四周也發生了更詭異的變化，那些綠色的人和野獸全都像是著了魔一樣用手狠狠地抓著自己身上的肉塊，臉上的表情也猙獰異常，那是極端痛苦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猙獰，嘴巴張得老大，眼睛也似乎要爆裂一樣。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綠色的怪物被自己撕成了一個又一個的碎片，那些碎片也像流姍一樣，變成了漫天的濃霧，突然間湧向潭水，片刻間便消失不見了，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季雲軒低下頭，又是一驚，那幽不見底的潭水突然間像是變了一個顏色一樣，清澈得像是雪山上留下來的水，沒有一絲的汙穢，更沒有任何邪氣。眼前的巨變幾乎是一個瞬間的事情，前一刻他才看見流姍滿臉的殺氣，此刻她就那樣沒有了，不由得讓人懷疑這是不是一個幻覺。
季雲軒瞥了潭水一眼，立刻走到潭水邊，天問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那道傷疤，季雲軒把劍交給天問，天問抬起頭，皺著眉頭問，“死了？”
季雲軒點了點頭，“這一死，算是了了她的心願了。你的傷還好吧？”
天問眉頭皺得更深了，“原本以為她的霧中有瘴毒，她身上也會劇毒無比，不過似乎沒什麼變化，應該不會有事的。”
季雲軒意味深長地望了天問一眼，剛要開口，就聽見一聲尖叫，側過身就看見子夜跪在地上，望著那麵潭水，眼淚不住地流了下來。季雲軒道，“你來了。”
子夜抬起頭，“為什麼要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