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也沒想到這裏竟然會有碧梅穀雙姝中的傅雙卿,甚至會命喪她之手,以這個人的能耐,盡管不能勝自己,但若要自保還是不難。她之所以會敗,或許真如天問所言,這七年來,她已經過慣了安逸恬淡的日子,而這樣的日子並不是江湖中人該眷戀的,尤其是對於一名劍客,手中的劍必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該怎樣活著,一旦劍客手中緊握著的劍放下了,危險很快就會臨近了。傅雙卿不是不明白這樣的道理,隻是她並不喜歡江湖,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並非她所願,於是她逃離了,甘願像一個隱士一樣長住在山林間,放下了她手裏的劍,隻做一名醫者,於是她的危險也跟著來了,她也預料到了自己將身首異處,於是她抱著必死之心奮力一戰,隻因對手是天問,那個強大得可以在武林大會上震喝群雄的女子,於是她輸了。
或許這就是命運,江湖人的命運,原本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事情非要選擇這種你死我活的方式,或許傅雙卿正是看清了這樣的江湖,才不再對它辯解什麼了,她更清楚地明白,傅雙卿這個人早在七年前就已經不該存在了。天問更沒想到傅雙卿從來都不知道朱若水還活著,吳晴和朱若水的事她雖了解的不多,但多少知道些什麼,她能理解傅雙卿當初的做法。傅雙卿有沒有怨恨吳晴她無從查證,也不想查證,事情過去了就再也無力更改,傅雙卿當初知道朱若水沒死也未必會比現在過得快樂。
原本千筇還是要和天問討個說法的,看著武紹寧和傅雙卿性命垂危,他無論如何也不能釋懷,會武功又怎麼樣?武藝超群又怎麼樣?手裏拿著劍就可以隨意奪走他人性命嗎?就在他準備對天問拳打腳踢的時候,被人攔下來了,那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抹不去的皺紋,他擋在千筇麵前,搖了搖頭,告訴千筇,紹寧離開前,囑咐說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再對眼前的這兩人出手,就連埋怨的話都不準。村民們聽了後一臉的愕然,隨後便都搖了搖頭,再也不去看那兩個人。
看著村子裏的人一個個散去時悲傷的表情,天問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妥,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是什麼。還是季雲軒說了出來,天問似乎誤解了武紹寧的意思了。
天問皺著眉頭想了想,武紹寧說過沈逸已非人間之身,她的第一感覺是沈逸已經遭到不測了。現在回頭想想武紹寧並沒有說沈逸已經死掉,燕雪楓也沒有對沈逸有太多的擔憂,這樣說沈逸應該沒有死掉。那麼武紹寧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她想了想,冷冷一笑,之前在山中看到的那些綠色的人影的確算不上人間之身,沈逸也很有可能成為那樣的人中的一部分了。那些人與魔物無異,這樣一來,傅雙卿與武紹寧死得也不算冤。
轉念一想,當下的目的就是去找那些綠色的魔物了,這種東西白天在林子裏不怎麼顯眼,到了晚上就更難分辨了,所以也沒必要再等,這會兒就是好時候。
天問瞅了瞅村裏的狀況,確定村裏並沒有自己要找的東西,沈逸也不大可能在這裏,便向周圍山上尋去。季雲軒也四處望了望,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村子裏一閃而過,隨即也跟著天問往山上走去。
走了一會兒,天問停了下來,季雲軒看到天問目光所及之處有一隻麻雀大小的鳥,全身藍色,與天的藍色極像,若是晴天之中飛在天空中似乎很難被人發覺。這種鳥他從未見過,一時之間盯著它看起來。天問伸出右手讓那隻鳥跳到自己手上,凝視著它,“這隻鳥叫語鴻,是宮主的傳信鳥,宮主特別喜歡它,一直都用這種鳥來傳信的。語鴻不像鴿子,隻能送到它熟識的地方,它很有靈性,無論要收信的人在哪裏,它都可以獨自找到。隻可惜這種鳥實在太少了,宮主那裏飼養的也不過十隻,所以除了一些特別緊急的事情,絕不會動用。”說著便結下那隻鳥腿上係著的一張藍色箋紙。
季雲軒道,“這隻鳥似乎不是尋常之物,它來自何處?燕宮主怎麼會有?”
天問道,“它的來曆我還真不清楚,燕宮主怎麼會有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這隻鳥幫了宮主不少忙,少了它會增添不少麻煩。”
她打開那張箋紙,疑惑了一下,隨即又恢複原先冷若冰霜的表情,捏碎了那張箋紙,讓語鴻飛走了。季雲軒望了望她,也沒再問什麼,便和她一起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