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出外(2 / 2)

他也微一皺眉。印象裏好像從未有他皺眉。他舉起手,我一個瑟縮,誰知他隻是輕輕拍了拍我的頭:“不早了,收拾收拾走吧。還是與我一道去的好,沿途都可以讓我的同伴打點打點。”

我看著他奇怪地說:“看起來你的勢力也蠻大的,真不明白你怎麼甘心呆在這小小的韓府裏。”

他笑而不語。我去收拾行李。午膳後與老爹他們辭行。

傍晚我們到了一個小鎮上。按原計劃本來我們今天是要趕到前麵的宜州的,不過不知是不是我吃壞了肚子,胸口憋得悶悶的,一路上被馬顛得胃裏直攪。我要繼續趕路,公孫不同意,要我在這休息一晚,我也不同意,於是他妥協,不是還是要我先好好歇歇,他去給我弄輛馬車。我仍是沒弄明白公孫是怎麼回事了,好像一路上都很沉默,雖然我也不想與他多說怕惹的尷尬,不過這樣還是感覺怪怪的。

差不多的時候我們又上路了,我想按計劃趕到目的地。我坐在車裏,公孫在外趕馬,車子裏倒真是很舒服,我人也覺得好多了。隻是突然馬兒嘶鳴了一下,車子停了下來。外麵一片嘈雜。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出了車一看,路中擋了一大堆人,大家都相互間議論著什麼。

我也不想管閑事,不過人擋在路中車子過不去,公孫已經在那邊遣散人群了。人散了之後,我看見一個渾身是傷的人躺在那裏。我走過去,公孫擋住了我說:“小心有詐。”我失笑,道:“公孫你不要老是對人有如此戒心,他不過是個傷患。”說著過去把他扶起。此人看起來像是個年輕的讀書人,穿的單單薄薄的,臉上到處是傷,嘴裏難過地喘著粗氣。

我對公孫說:“得帶他去找大夫。”他說:“我們得趕路,否則就趕不上住店了。”“這人傷得重,先帶他去看大夫。”我堅持,他就沒再說什麼,把那少年抬上了車問了大夫的處所就與我帶著他去了。

大夫給他看病的時候,旁邊已經有人在嘀咕了,其中一人歎了口氣說:“作孽啊。”我湊過去問他:“大叔,你知道是什麼事麼?”

“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難怪不知道。我們這裏啊這一陣盜賊猖獗啊。今兒個那三個流氓盯上了萬老頭,就光天化日地偷啊,可憐這小夥子,想是不知道那三個人是多麼狠,愣是開了口讓萬老頭小心。這不,銀子沒偷著,三個人發了火就把他給毒打了一頓。唉,作孽喲。”

說話間那人已經轉醒了。我給了大夫診費要送那人回家,誰知剛剛那大叔一把拉過我說:“這位公子啊,你可別再趟這趟渾水了,那幾個人可不好惹!”

我冷笑了聲說:“大叔,我雖不才卻也不會在人落難時隻在一旁冷眼看著。我是不想與人為敵,不過也不當縮頭烏龜。”言下之意是說他們那一群人隻會看看熱鬧說說閑話。

我把少年扶到車上,問了他家去處就把他送回了家。他家在城郊,家況看起來不是很好,公孫把他扶進屋,屋子很小,隻有零星幾樣家用,看來日子過得很清苦,不過看起來人倒是很正直。

他像是有什麼話要說,我卻沒讓他說,徑自先對他說了起來:“這位公子現下得罪了人,以後自己還是多加小心為好。如今我們有事在身,你自己自當小心些。”

他張了張嘴,最後終是站起來朝我們深鞠一躬,說道:“二位也看出來了,小生家徒四壁,想來那診費也是一時半會也還不了,救命之恩本當結草銜環來報,隻是……還望公子留下姓名住處,小生以後定當登門道謝。”

“這倒不必了。”我笑著擺擺手,拉著公孫出去。我們已經費了不少時間了。

哪知他也搖搖晃晃地追到門口,拉住我的衣服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公子豈是要我做不仁不義之徒?”

我一愕,著實沒想到他那麼固執,想了想從懷裏拿出一塊牌子,走到屋裏拿起桌上紙筆寫了地址一起給予他,說:“以後你若真想來尋我便依這地址,到了那處,給開門的看下這塊牌子,他們自會知道的。”說完便和公孫一起上了馬車。

要到宜州要先穿過前麵的竹林。天色已經暗了,馬車在竹林裏駛得很急。

馬兒又是一聲嘶鳴,隻是這次馬車沒有停得很穩,而是顛簸了好幾下才平靜下來。我想出去看看又是怎麼了就聽公孫在外麵一喝:“別出來!”我不知是什麼事,隻是他喝得也晚了,我已半個身子在車外了。

“不是叫你不要出來嗎!”他像是很緊張,我從來也沒見過他那麼慌張的神色。我像四麵望去,月光被竹條割得斑駁,灰暗的竹林裏隻有那隨風晃動的竹枝和竹葉的簌簌響聲。我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可以讓他那麼緊張的。

他歎了口氣,這幾天,他像是總是在歎氣,他把手給我說:“算了,下來吧。”

我接著他的手下車,豈料,剛下車就覺得脖子後麵一陣巨疼,接著就沒了意識,隻能聽到公孫淡淡的一句:“睡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