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出外(1 / 2)

“你來了。”

“你好像知道我要來啊。”

“每年都是這幾個日子,你要是改幾日,我興許就不知道了。”

“你還記得真好。我要的東西呢?”

我在他旁邊坐下,可他隻盯著我看,我也不急,幹脆拿起茶慢慢品起來——每次來他都是有廢話要說的。

“已是第三年了,每年你都要與我一起去看看那些人。無論是名字相同、年齡相仿,還是麵貌相像,你總要自己去看,然後又自己一一否定,這樣找下去,恐怕……”

我倒沒想他會說這些,還隻當他又要說些“你不簡單“之類的話,竟一時語塞。我又何嚐不知道這樣是不行的,若是他根本連記憶都失去了那麼我所做的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而誰又能肯定他沒失去記憶呢?恐怕……恐怕,我做這些為的是自己心裏好受些罷了。

“莫要說這些了。你隻要告訴我有沒有相仿的男子並與我一起去就好了。”我揮揮手對公孫說,這種想法實在是很讓我泄氣。

“有啊。看來你又有的跑了。”他喝了口茶笑笑說:“現在你已行了禮,大可自己去了,讓我再跟著做什麼。”

我皺眉望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些端倪來,可惜沒有。他仍是那張保持著淡笑的臉。我頭一次如此仔細地端詳他,這才發現他長得也是很好看的,剛毅的臉廓,英挺的鼻梁,還有他總是微微上翹的嘴角。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對我笑呢。”他仍垂著眼簾撥弄茶杯卻覺出了我在笑了,此刻我才真感覺到麵前的是位高手了。

“你的胡渣該修了。”

“你與我說話從來都是帶七分尖利的。”他卻不搭理我的話,仍自顧地說。

“那還有三分是什麼?”

“理所當然。”

公孫啊,要知道,我和你說話不理所當然要和誰說話理所當然呢?我們的年齡才最是相仿啊。我這樣想嘴上卻說:“如若不是你最先做錯了事,後又對我處處提防,我也不必這樣。”

“你既知我提防你,你又何苦要我來幫你做事呢?”

“你想知道我的底細幫我找人不是很好的選擇麼?再說,是你提防我,我又不用提防你。何況……”何況我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找了,“別那麼多廢話了,趕緊走吧,早去早回。”

“你跟老爺怎麼說的?”

“還怎麼說,和前兩次一樣。”

“亦水啊……”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吞吞吐吐的你不煩我還煩呢。”我不耐煩地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就知道他有話要說,兜兜繞繞的說的話沒幾句是有用的,他可不是這樣的人。

“你要找的人可能是皇上。”

“什麼?”我還真嚇了一大跳,“你確定麼?”

“不確定。”他說的平淡,我卻想發火,“你又想讓我確定什麼呢。”

我一怔,隨即笑開了,也是,連我自己都不能確定的事憑什麼要別人能確定呢,“你倒真是很了解我的性情。不過,說是他起碼有一兩個相似之處吧。說來聽聽呢。”

“其他的不知道,隻是像畫像罷了。”

“恩……那也值得去查查了。不過皇帝啊,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算了,我們先去看看其他人吧。”說著便站起來往外走。

“聽說你結識了不少能人異士?”懶懶的聲音從我身後想起。

“誰告訴你的?”我一怒,轉身走到他麵前,他仍是坐著,也沒瞧我,我又一想,帶著嘲諷的口氣說,“啊,我差點忘了,蒼楚是你的徒弟。哼!現在你是在質問我麼?公孫叔叔你未免看不起我!看來這次外出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去好了。”說完,拂袖要走。

想走,手卻被抓住,掙不開我索性不掙,卻也決計不回頭去看他。隻聽得背後輕輕一歎,手上一鬆,我又想走——某些時候我是很執拗的。不想被一股力輕輕一帶。

腦子裏有一秒的空白,讓我回神的是他低低的一句“我很抱歉”,然後發現自己已背靠在他懷裏,他的頭輕輕磕在我的天靈蓋上,我不能看見他的神情。耳邊隻有他的聲音,說:“我不是想質問你。唉。”說著,竟又是歎了口氣。

我卻真是慌了神。

我強做鎮定說:“你膽子真大啊,就不怕別人瞧見?你們辛苦了那麼多年守的秘密你想被人發現麼?”還是帶上了一貫對他的譏誚意味。

“你不是曾說過有我在無需怕有隔牆之耳麼?那也就自然不用怕有人看到了。”他這樣說,還是放了手。我像是被燙到,趕緊離了他身邊,臉上滾燙道:“公孫,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今的怎麼做出如此糊塗事。果然這趟出外不適合與你一道。”說著又是要走。

他卻又是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怒道:“放手!”

他也不惱,笑著說:“你也糊塗了,沒有我你怎麼找人?何況你一人去我不放心。”

“我會叫蒼楚一道去的。把地址給我吧。”我瞪了他一眼,皺眉,越發不明白公孫是怎麼了,又哼了一聲道,“你若是想知道情況大可讓你的好徒兒向你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