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兵全是慫包蛋 老兵都有精神病(1 / 3)

當出操號響起的時候,教導隊的院子裏早已黑壓壓的站滿了人,所有新兵都提前列隊完畢,整裝待發。

新兵連四個排,每排站成三路縱隊,由排長清點人數後,依次向新兵連長報告。

報告程序是既有講究也有看頭的:第一步,報告人整裝肅立,先審視一眼自己的隊伍,然後高聲下達口令:“X排,立——正!”咵!整個隊伍立刻整齊劃一的靜立無聲,隻有風從隊列的空隙中穿過。

部隊的各種口令繁多、複雜,但我始終認為,最能體現軍人氣度、最能使人在第一時間熱血沸騰鬥誌昂揚的口令,就是“立——正”!這第一個“立”字通常要拉長了來喊,拉長的幅度視隊列規模而定,隊列越長,這個“立”字便也拉得越長,以確保即使站在隊尾的士兵也能清晰的接收。而後的那個“正”字,更是完全要將丹田之氣從胸腔中迸發出來,似山崩、如海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像滔天巨浪湧向整個隊列。即使是剛入軍營第一天的新兵,聽到這個口令也會不自覺的全身為之一振,瞬間倦意全無,精神抖擻。

第二步,報告人跑步出列,距上級指揮員麵前三至五米處,收臂、立定,舉手行標準軍禮。接受報告的上級指揮員神情肅穆,舉手還禮,待手臂先行放下後,報告人方可禮畢。

而後,報告人會以同樣的丹田之氣震撼發聲,向上級指揮員進行簡短有力的彙報。報告詞一定要講究抑揚頓挫,句與句、甚至字與字之間都要有一個完全合理的停頓,以做到每個字都短促有力、重點突出。例如,我們排長的報告詞喊起來就是這樣的:“連長同誌!新兵一連、三排、早操隊列、集合完畢,應到、34人,實到、34人,請指示!三排長,胡努斯圖!”

這時,上級指揮員亦即我們的新兵連長會以同樣的胸腔共鳴方式回道:“稍息!”

“是!”排長昂首高喊,並再次行軍禮。與我們平時喊的“是”不同,排長這時喊出的“是”聽上去有點兒類似“師”的發音,那聲調是高挑上揚的,並且有意識的略微拉長,音調上的細微變化頓時使這個“是”字充滿了激揚、熱血,如穿雲之箭射向浩浩乾坤。隨後,排長跑步歸隊,再次向隊列下達口令:“稍——息!”

第三步,待所有排長報告完畢後,新兵連長以正步的步伐向前踢出一步,落腳鏗鏘有力。“全體都有,立——正!”

連長喊的“立正”如驚濤拍岸,回音不絕,格外令人震撼。在今後幾年的軍旅生涯中,我曾漸漸歸納出一個經驗:往往越是下級軍官,其口令便越為標準、激昂,尤以排、連幹部為甚,通常他們一句簡單的“立正”就能使全體士兵在短短一秒鍾內變得士氣高漲、殺氣騰騰,用這樣的口令熏陶出的士兵,一向佛擋殺佛、魔擋殺魔,視死如歸,具有抱定犧牲一切之決心。而隨著軍官的職銜越來越高,其口令便也越來越失去了這種令人震撼的力量,通常到了上校一級時,就連軍禮也變得似乎不那麼標準了。

如果說,武器是戰士的第二生命,那麼,口令,則是軍隊的魂。

“目標:訓練場!各排,依次帶開,出操!”連長軍姿筆挺,站在那裏就仿佛一座山的雕塑。

“右轉彎,跑步走!”一排長下達口令,然後依次是二排、三排……

一支支黑壓壓的隊伍踩著腳下咯吱作響的積雪,跑步奔向訓練場。

清晨6:20分,全連到達訓練場,沒有絲毫的停頓,就開始直接繞著場地跑圈。

這個時候的天色,依然還是黑漆漆的,黑到我們幾乎分辨不清身邊戰友的臉。空氣是那麼的冷,西北風刮在臉上,像刀割一樣的痛,戰士們的每次呼吸,都能彙成一團團濃濃的白霧,然後再瞬間被風吹散。

新兵二連的隊列也在跑,幾百雙大頭鞋發出的落地聲震耳欲聾。

“一二一!一二一!”那天的連值班員是四排長耿正軍,一個提幹沒多久還在扛著紅牌的學員,後來我們叫他耿排。耿排邊跑邊不停的高喊著番號,督促我們步調一致。等他喊到“一——二——三——四”的時候,我們就大聲的跟著喊一二三四。

“大聲點兒!還沒睡醒嗎?”耿排這個人特別愛發飆,不管我們如何拚了命的喊,他也總是嫌我們的聲音還不夠大。就這樣一連跑了三四圈後,我跑不動了,右邊的小腹仿佛有把刀在絞似的痛……我跟我的隊伍逐漸拉開了距離。

當時跑步的確不是我的強項……哦,不對,應該說跟體育有關的活動都不是我強項。從小學到初中,我的體育課成績從來沒有及格過,學生時代唯一的一次長跑就是初三時為了博班花一笑而去報名參加校運會的男子3000米賽跑,結果那僅有的一次閃亮登場還在我咬牙堅持了1500米後以中途棄賽而告終,從此我們班花再也沒拿正眼瞧過我一下……

說實話,就我的這種體質還鬧著要來當兵,幾乎讓當時的所有人都認為我腦子進了水……純粹是吃飽了撐的,自討苦吃。

“小個兒!才幾步就跑不動了?”猛然間,我感覺有隻大手貼上了我的後背,在使勁的推著我向前奔跑。

我忍不住的回了下頭,然後就看見了一張長滿橫肉的臉,臥槽!是張偉傑,十班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