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乖乖的骨頭,會變小乖乖。”陸沉淵得意地把骨頭拿給宴無暝看,挺了挺胸自信滿滿道,“就算乖乖不送我骨頭,我也挺能打的。”

宴無暝不信,普通人和修行者的差距就好比泥偶和鐵人,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上來,我背你。”他在陸沉淵身前蹲下,沉聲道。

“那多不好意思……”陸沉淵的矯情病又發作了。

宴無暝看了陸沉淵一眼,後者吐吐舌頭,麻溜地跳到宴無暝背上,環住他的脖子,哪有半分不好意思?

……宴無暝覺得,陸沉淵很早就有預謀了。

昨天夜裏,她借了大腿給他當枕頭;今天早上,他借了自己給她代步,這買賣好像虧了。

夢魘叢林的景色與怨淵截然不同,陸沉淵左顧右盼,無處不新奇,走了一段路看到樹梢上掛著紅豔豔的果實,她移不開目光,肚子也跟著咕地叫了一聲。

宴無暝:“有毒,不能吃。”他塞給她一張帶著餘溫的餅。

又一段路,一條寬逾三丈的小河橫在兩人麵前,河水流速不快,清澈見底,顏色鮮豔如彩虹的魚兒在水草中遊動嬉戲,自得其樂。

陸沉淵遠遠的看見魚,頓時眼前一亮,嚷道:“魚!能吃的!沒吃過!”

宴無暝:“魚有毒,吃了會死。”他拿出兩隻熱氣騰騰的肉餡大包子給她吃,“這裏是彩虹川,飛禽、走獸、爬蟲、草、木、泥、水全都有毒,所以這條河得繞過去。”

陸沉淵吃驚:“那我們豈不是……”要被毒死?

宴無暝言簡意賅:“我有辟毒珠。”

太陽慢吞吞地爬升至最高點,辛苦步行了一上午的宴無暝停下休息,陸沉淵見他沒吃東西也沒喝水,好奇:“你不餓嗎?”

宴無暝:“我吃了辟穀丹,一年無饑。”

陸沉淵哦了一聲,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問他:“我能去那邊看看嗎?”她指了指沐浴在陽光下的斑斕花海。

宴無暝的眉擰了起來,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會死。”

陸沉淵不怕死,蹦蹦跳跳地去了花海邊緣,過了兩三刻鍾才回來,手裏捧著一隻血跡斑斑的小鳥。

宴無暝神情微訝。

這陸沉淵何許人也?隨隨便便也能撿到一隻鴆鳥?彩虹川裏毒物無數,鴆鳥之毒可稱翹楚,就是宴無暝見到,也需退讓。

日落西山,夕陽將天邊雲朵染上絢麗顏色。

慶陽鎮外的巨木叢林中,光線逐漸變得昏暗模糊,幾個傭兵打扮的男女正圍在一汪小水窪前,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

“這腳印是一個時辰前留下的,以她的速度,逃不了多遠。”做過獵人的傭兵甲道。

“那賊丫頭真夠狡猾的,我們追了一天,結果連個影子都找不到。”傭兵乙惦記著酒館裏漂亮的賣酒女,語氣煩躁沒耐性。

“放心,她撐不過今天晚上。”傭兵丙安慰同伴道,“我給老徐傳了信,他現在應該抵達慶陽鎮了。”

夜色將至,奔波了整個下午的傭兵們懶洋洋地燒火做飯,有說有笑,似乎篤定被他們的任務目標陸晨歡逃不掉。

陸晨歡已經逃了一天一夜。

她在昨天下午就知道傭兵要來抓自己,馬上拎包袱躲進巨木叢林。一天一夜的安全無危,追兵看不到影子,陸晨歡暫時放鬆警惕,此時正哼著小曲爬果樹摘果子吃。

“吱吱吱——”

忽然間,陸晨歡兜裏的小鼠發出急促叫聲。

她不驚反喜,把小鼠捧出來,笑著問它:“可是找到好寶貝了?”

這小東西是她的玩伴,曾假死了一回,陸晨歡當時不知情,傷心地把它下葬,結果它在兩個月後回來了,送給她一顆靈晶,往後還把各種各樣的東西帶回家,並不時帶她去尋寶。

陸晨歡早有了經驗,小鼠叫喚,必是發現了好東西。

果然,小鼠跳到地上就跑,不時回頭,示意陸晨歡跟上。

兩刻鍾後,它把陸晨歡帶到一處隱蔽山洞,目標明確地跳到這山洞最深處的石台上,卻找不到寶貝,急得來回轉圈圈。

陸晨歡看著它笑,說道:“寶貝不會長了腿跑掉,你慢慢來,不急的。而且,這個地方不錯,我想住下來。”

這個山洞內部寬敞,洞口藏得隱蔽,周圍有果樹、流水、飛禽走獸,陸晨歡打算在這裏躲十天半個月。她放下包袱,把小鼠留在山洞,拎了柴刀和袋子出去采集食物和木柴。

“轟隆隆——”

走到小河邊,陸晨歡聽到震耳欲聾的雷聲。

她抬頭一看,天上風起雲湧,似有暴風雨將至,心中暗道糟糕,接著又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