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自己也不想活了。
在周四姐兒的記憶中，出門辦事前的沈行之年輕自信有朝氣，她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看最有本事的偉男子。
別笑，周四姐兒連鎮上都沒有去過幾次，能知道偉男子這個詞已經很了不起了。
而時隔數月歸家的沈行之，周四姐兒看到他就想逃跑，她害怕自己被沈行之弄死的想法不是沒來由的。
蒸好飯，沈行之放油炒了青菜，把掛在房梁的熏肉取下來切了三分之一，同樣炒熟裝盤。
寧甄蘿看到有蛋，打了幾個蛋做湯，被沈行之瞪了一眼，似是嫌她貪嘴好吃，她差點把蛋殼扔進陶罐裏一並煮了吃。
不就是幾個雞蛋嗎？
意見這麼大，還怕姐白吃你的不成？
沈行之移開目光，道：“你風寒在身未愈，不適宜吃雞蛋。”
寧甄蘿哦了一聲，作恍然狀，心想你借口找得真好，我竟無法反駁。
兩菜一湯端上飯桌，寧甄蘿沒碰雞蛋，吃了兩塊熏肉，叫沈行之看了兩眼，她暗暗嘀咕一聲，專心夾盤子裏的青菜配飯吃。
就家庭煮夫這個職業而言，沈行之很有前途，光是飯菜的味道，就能打敗許多專業的主婦。
不知道他有沒有興趣做職業大廚。
穿越後吃的第一頓飯就這樣清淡地結束了。
寧甄蘿刷幹淨鍋碗，甩掉手上的水珠，進房間裏化了病人妝，出來問沈行之：“我看起來是不是快要死了？沈先生，請大膽說出你的真實感受。”
沈行之：“……”
看到臉色蒼白無血，眼底青黑似兩天兩夜沒睡覺的寧甄蘿，他真的嚇了一跳，以為她命不久矣。
仔細瞧了瞧，沈行之道：“脖子的顏色和臉不一樣，頭發衣裳太整齊了，還有點胖。”
胖？
寧甄蘿懷疑沈行之眼瘸了，她還嫌自己瘦呢。
沈行之咳了一聲，補充道：“你……從前那個四姐兒嫁給我時，她曬得非常黑，胳膊腿細得跟蘆柴棒似的，臉上沒有肉。現在好多了。”
新娘子給他的印象太深，實在忘不了。
寧甄蘿翻了一個白眼，道：“咱們順便把阿寶阿笨接回家吧。住在別人家，別人收了錢也不一定會好好替你照顧，尤其別人還有自己的孩子。”
沈行之垂下眼簾，輕輕應了一聲。
寧甄蘿回房間把脖子的妝補了，又出來找沈行之要她摔破頭那天穿的衣裳鞋子。
沈行之憎惡周四姐兒，自是不會幫忙把衣服洗幹淨。
夏季高溫潮濕，髒衣服不洗幹淨很容易長黴斑，寧甄蘿找到衣服時，衣服散發著難聞的臭味，令人退避三尺。
沈行之跟在她後頭，捏著鼻子道：“莫穿了，穿了又染風寒上身，我可沒錢給你治病。這衣服……染了那麼多人血，晦氣！”
寧甄蘿把外衣撿了出來，衣服又是被雨水打濕又是染血，還沾了不少黃泥，被山上的樹枝石頭刮得破洞一個個。
用現代人的眼光看，確實穿不了，該扔。
不過，周四姐兒的看法和現代人不同，周四姐兒舍不得扔了這些衣服。
她還在打量，沈行之啪地打了她的手將衣服打落，不耐煩道：“你不是帶了嫁妝嗎？嫁妝箱子裏找不到從前的舊衣裳？人家在你有錢有勢的時候討好你，你現在沒錢沒權，隻有不值錢的爛命一條，人家連見都懶得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