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之盯了寧甄蘿的臉一眼,不自覺地將眼前的人與之前那個周四姐兒對比。
周四姐兒對待他就像婢女討好老爺,做事縮手縮腳小家子氣。
寧甄蘿大方隨和淡然,給人的感覺如同世族公子,有父兄作為倚仗,可以盡情地發揮自己的才華,仿佛做什麼都能取得成功。
“看我作甚?喜歡我?”寧甄蘿對他一笑,隨口打趣。
也不待他回答,她邊擇菜邊說:“我用了這身份,當然要負起這身份帶來的責任,斷不會瞞著你偷偷跑掉。從前的‘我’給你造成的損失,盡管寫下來。必須白紙黑字一清一楚,你一份我一份,請第三方做見證,誰欠誰,欠多少,何時還,賴不了。”
許久聽不到沈行之的話,寧甄蘿抬起頭。
沈行之看她的眼神複雜極了。
寧甄蘿:“嗯?改主意不要我還了?”
沈行之:“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寧甄蘿:“請問。如果你的問題涉及我的隱私,我未必會回答。”
沈行之不著痕跡地瞟了她的胸,有些艱難地開口:“你從前……在你成為她前,你是女子還是男子?”
寧甄蘿:“……”
沈行之:“我所認識的女子,並沒有你這樣的見識。在山崖下,你賭咒起誓,膽子太大了。”
寧甄蘿:“……”
膽子大有錯嗎?
這是時代的鍋,她不背。
寧甄蘿睨他,故意模糊問題:“是男子是女子很重要嗎?就算我之前是男子,你有的我都有,甚至比你的大,我現在也變不回去了。”
沈行之:“……”
比他的大是什麼意思?不是脫了褲子比大小那個大吧?
這人說話忒不講究!
想到這裏,沈行之默默地站遠些,真把寧甄蘿當做變成女人的可憐男子,略帶防備地試探寧甄蘿:“你怎麼稱呼?寧兄?寧先生?”他覺得寧甄蘿比自己大幾歲,又想起寧甄蘿燒得暈乎乎時說的那些話,懷疑她比自己小一些,“寧賢弟?”
寧甄蘿:“……哈哈哈哈!”被逗得大笑,“你還是稱呼我寧姑娘吧。在外人麵前,隨便怎麼叫,但我個人建議你叫我甄蘿。四姐兒不是沒名字麼?旁人問起,你說‘甄蘿’二字是你取的。”
她又說:“你救了我,我也不瞞你。我的家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可能我這輩子活到死都沒有回去的那一天。請放心,我不是妖魔鬼怪,我是人,跟你一樣的人。頭上沒有角,身上沒有鱗片尾巴,也沒有狐狸精鬼怪們的神通……”
沈行之的關注點在於她那句“我是人,跟你一樣的人”,再次肯定了寧甄蘿原本是個男人的猜測,每次叫她姑娘都覺得怪怪的。
寧甄蘿哪裏想到沈行之會把玩笑話當真,還記在心裏不忘,隻以為沈行之是性格含蓄不擅表達的古人,無意中加深誤會。
青菜擇好了,寧甄蘿進屋拿木盆出來把菜洗幹淨,道:“我沒有去處,得在你家住一段時間,寫借據的時候,勞煩把一個月多少租金寫上去。對了,還有一日三餐的夥食費用,我睡你的床蓋你的被,就當我花錢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