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我的床蓋我的被?
沈行之想說他沒有斷袖分桃之癖,見寧甄蘿渾然不在意,可能是一時口誤,點明了大家都尷尬,便沒出聲。
“你娶‘我’的時候花費多少,也是我欠你的。”寧甄蘿端著放菜的盆,站起身笑道,“我不太會用你們這裏的土灶,能不能勞你做幾天大廚?”
她笑靨如花,明亮靈動的眼睛彎成月牙狀,沈行之不知怎的心裏一動,回過神才意識到自己點頭說了好。
沈家從前是桃溪莊富戶,房子建得大,廚房也大。
缺點是采光差,地麵是泥地,沾了水會濕,一個不慎踩上去,打滑摔跤是必然的。
此外,燒菜時沒有抽油煙機吸走油煙,油煙滿屋子躥,牆壁房梁被熏成黑色。
生火更是一件麻煩事。
在這個年代,火柴、打火機未發明,點火用的是火折子。窮人們買不起火折子,拿兩塊打火石擦出火花,勉強能點著易燃燒的秸稈枯枝。
沈行之把鍋洗淨,看見寧甄蘿蹲在灶前生火,腦袋上纏的布有一塊兩枚銅錢大小的褐色印記,這是傷口沁出的血染的。
寧兄傷得那麼重還堅持幫忙幹活,不會幹著幹著就倒下不起吧?
他拍了拍寧甄蘿的肩膀提醒她:“寧兄……不對,寧姑娘。你的頭還疼不疼?我請同村的陳郎中給你看傷開藥,他說你這幾天最好別下地走動,能躺著別坐著,不然會留下隱患。”
“我覺得自己可以下地,頭也不怎麼疼。”寧甄蘿說,“重活幹不了,洗菜燒火等輕活還是能幹的。”
“當真?”
“真!你看我,我像是拿身體健康開玩笑的人麼?”寧甄蘿做了一個亮肌肉的動作,暗暗告誡自己注意點,免得被別人猜到她身懷仙府空間。
沈行之對寧甄蘿的身體素質持以懷疑。
他記得她這身體吃過不少苦,但他爹當初也是仗著自己身體強壯,每天拚了命地幹活賺錢,頭疼發熱了總不理會。
以至於小疾拖成大病,再去看大夫,大夫說治不好了。
左右他跟寧甄蘿不是熟人,交淺言深有失分寸。
隻是沈行之猶豫了一下,還是委婉地開了口:“寧……姑娘,身體為重。”
寧甄蘿朝他擺擺手,指了指空著的灶台:“先把鍋放上去蒸飯。家裏的米缸快見底了,你有餘錢買米不?”
念及沈行之在水井旁說過的話,她叫住去淘米的他:“是不是手頭緊?這沒有什麼值得窘迫的,待會兒咱們用了午膳,去周家一趟,看看能討回多少錢糧。”
周四姐兒借了錢給周家的人,還借了糧油。
既然是借的,理應還回來。
寧甄蘿沒問沈行之離家那麼久是去辦什麼事情,那事有沒有成功。
依她分析,沈行之怕是在外麵碰壁了,而且碰得頭破血流。
正因在外遭受了很大的打擊,當他回家發現侄子侄女性命垂危,妻子大肆揮霍家產,還折磨侄子侄女,他才會失望憤怒到寧可盼著周四姐兒死在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