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很妙,但是畫畫需要的時間和精力比寫字要多。”沈行之一心二用,邊注釋邊和陸輕嵐說話,“如果你需要插圖,我可以給你添上。”
別人需要就算了。
陸輕嵐明白他未說的後半句話,樂得把瘦了些許的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聲音又甜又輕,仿佛跟他撒嬌一般:“你可以把插圖刻在木板上,將這塊刻圖的木板沾了墨水,像使用印章那樣印出插圖。”
“咦?”沈行之筆鋒一顫,好險沒有寫錯字或在紙上糊了墨,他將毛筆移到紙外,凝神沉思須臾,豁然開朗道,“還是你心眼活泛,能想出板畫這樣方便省事的絕佳主意!”
“不是我想出來的,我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穿越者,借用了別人的好創意。”陸輕嵐摟住沈行之的肩,在他臉上留下一個愛的麼麼噠,“《千字文》是開蒙的書,一句話一頁插圖,比幾十句話擠在一頁紙上更能吸引孩童的注意力。”
沈行之的臉登時紅了紅,想推開她又舍不得,道:“此生能夠認識輕嵐,我之大幸!”
陸輕嵐愛聽他的好話,又是一個麼麼噠印在他的右臉上,嬌嗔:“就你嘴巴甜!”
不是嘴巴甜,他是對她說實話。
心裏這樣想著,沈行之並未真個告訴她。
他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臉蛋,筆尖在硯台內蘸了墨水,將寫到一半的注釋補充完整。
見他認真工作無暇分心的模樣,陸輕嵐嘟嘟嘴,索性放開他,自己也坐下,盯著未注釋的《千字文》,手指在桌麵描繪字形。
繁體字的筆畫多,學起來太麻煩了。
能在這個世界推行簡體字嗎?
念及自己隻是一介平民,無權無勢,無名聲地位,沈行之也不是深受世人尊敬的大儒,陸輕嵐不無遺憾地按下推行簡體字的念頭,老老實實地學習繁體字。
民間推行簡體字的難度相當高,以後再提罷。
她記憶力好,字寫一遍就記住了,僅一個時辰,記住的字接近四百。
沈行之完成今天的注釋,正要教陸輕嵐認幾個字,見她連連打嗬欠抹眼角,柔聲道:“可是倦了?”
陸輕嵐合上《千字文》,邊打嗬欠邊說:“白天爬了那麼久的山,想早點休息。你收拾衣裳洗澡去,我回房了,晚安。”
站起來步伐飄忽地走了。
走到門口,她停下來回眸,指著自己肉乎乎的圓臉:“我需要行之的親親,才能安然入睡並做個好夢。”
“……”屢次遭遇調戲的沈行之已經有些麻木了。
他起身來到她身邊,半是無奈半是縱容地低頭親了她的臉:“晚上涼,我去端一盆熱水過來,你暖過腳再睡。”
“好,你快去。”陸輕嵐推他。
廚房內,灶火猶有溫度,鍋裏的水還很燙。
沈行之把裝著冷水的小木桶掛在臂彎裏,端著熱騰騰的水進房。
抬眼便看到陸輕嵐毫不見外地坐在他的床上,套著白襪的腳擱在床邊晃蕩著,上身倒在折疊起來的被子上,懷裏抱著他的枕頭,眼眸半眯,倦意深重。
給人的感覺就像要留下來渡夜一般。
“咚——咚——咚——”
急促的心跳響在耳畔,沈行之端著木盆的手有些不穩,盆內熱水濺起,幾滴水珠落在手上,燙得他陡然從幻想中驚醒過來。
“行之,你來啦?”
陸輕嵐拿開遮住臉的枕頭,笑道:“我的好寶貝,勞煩把木盆拿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