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時,約是下午四點左右。
陽光落在身上,帶來些許暖意,但涼風已經吹起,氣溫即將下降。
趁著太陽還沒有下山,一家人齊齊上陣,將收獲的黑木耳和銀耳倒在淺底笸籮和圓形大笸箕內,攤勻晾曬。
笸籮和笸箕不夠用,陸輕嵐便去陸家借了曬東西的大型竹匾,讓沈行之扛回來。
竹匾很大,長七米寬一米三,沈行之一下子扛起四塊,在村民們驚訝的目光下離開陸家。
“怎麼跑來嶽家借竹匾了?他們要曬什麼東西?”
“我看到沈二和他媳婦進山了,背著一籮筐黑乎乎的東西回來,還有兩個大袋子,也不曉得裝的啥。”
“明天出太陽了,打他們家門口經過,就知道曬的是什麼了。”
有人心癢難耐,等不到明天,跑來問沈行之:“你和你媳婦進山幹嘛了?也沒見你帶著獵物回來,說給我們知道唄。”
他不敢詢問陸輕嵐,唯恐挨了陸輕嵐的罵。
在村裏,陸輕嵐雖然不是一等一的潑辣,但她娘龍春華是。
惹了陸輕嵐,等於惹了龍春華。
沈行之看到這人故意避著陸輕嵐,心裏不太高興,說:“是山裏采來的東西,沒什麼稀奇的。”
那人得了個敷衍的回答,以為沈行之找到不得了的東西,還想再問。
哪知沈行之連提醒都懶得說,直接把扛在左肩的竹匾換到右肩,要不是他躲得快,差點就被竹匾掃中了。
“哎,沈二怎麼不說一聲,我還站在你麵前呢!”
“我以為你看到了,自己會避開。”
陸輕嵐察覺大家對自己的排斥,笑吟吟地看著被沈行之拂了麵子的八卦村夫,記起這人好像叫楊大河,是桃溪莊出了名的懶漢無賴。
“瞅我作甚?”楊大河奈何不了沈行之,瞪了看戲的陸輕嵐一眼,不經大腦思考的話脫口而出,“是不是看上我,想換男人了?”
“嗷嗚——!!”
沈行之踹了楊大河一腳,楊大河一屁股坐在地上慘叫。
陸輕嵐矜持地笑:“我男人就在這裏杵著,你也有膽子調戲我,難怪被踢。”
楊大河想到遭了沈行之胖揍的趙十八,有點害怕:“說說而已,又不是來真的!”
陸輕嵐:“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你曉得你是開玩笑,我和行之不知道,踹你一腳算輕的了。”
沈行之掃了一圈周圍的閑漢村婦,道:“該燒火煮飯做菜了。再耽擱多一會,得到天黑了才能吃飯。”
陸輕嵐嗯了一聲,往家裏走。
有村民和陸家交好,待沈行之與陸輕嵐走遠,跨進陸家找陸春華。
“高山嬸笑得這麼開心,準是你家姑娘給你送好東西了!”
“能看到她,便是沒有好東西也開心。”
龍春華倒了一杯開水待客,顯擺道:“我家姑娘太孝順了,都叫她不用拿東西回家,她非要拿,還拿了不少給我!”將籃子裏的木耳和銀耳給鄰居看,“木耳不值錢,山裏多的是。銀耳可不一樣,在鎮上的鋪子,銀耳賣得比豬肉羊肉還貴!”
鄰居想拿起銀耳細看,陸春華眼疾手快地拿起籃子,鄰居訕訕:“聽說銀耳這東西隻有大戶人家吃得起!高山嬸有福氣,兒子考上秀才賦稅全免,女兒孝順,孫子也到了娶媳婦的年紀……”
“那是,我正愁著挑誰家的女兒當孫媳婦。”龍春華得意道,“前些天在鎮上的集市遇到李地主他娘子,問我小虎小勝說親了沒有,我說沒有,她便說她的女兒待字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