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嬪妹妹言之有理,嬪妾也探望過好幾次,卻從未見過皇長子。”我抬眸看向坐在對麵袖手旁觀,等著看好戲的蓮妃和雲妃,順便也將她們拉下水來,“想來,兩位妹妹也是如此吧?”
蓮妃和雲妃狠狠瞪了我一眼,神情尷尬地看向皇後,卻不得不點頭稱是。我沒有理會她們,接著說了下去:“荷貴嬪是皇長子的母妃,自是焦慮萬分,夜不能寐,加之這些天身子不爽,想來是躺在床上,思慮過重,來探望皇長子不得,這才做出過激的行為來,口無遮掩,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來,倒也情有可原。”
荷貴嬪見我開口,立時有了底氣,連忙又道:“嬪妾一時衝動,衝撞了皇後娘娘,嬪妾甘願受罰。可若皇長子果真如皇後娘娘所說,不是偶然風寒,而是中毒了,那嬪妾心裏倒是有了疑惑,既然皇長子中毒,皇後娘娘為何不稟明皇上,嚴查凶手,反而將皇長子捂著,不讓眾人探望?”
“你!”皇後聞言,氣白了臉頰,渾身顫栗,雙目噴火,恨恨瞪向荷貴嬪,雙唇張了張,氣得說不出話來。
荷貴嬪卻抓住了皇後的破綻,絲毫也不放鬆,徑自說了下去:“皇後娘娘口口聲聲說嬪妾買通香草,下毒奪子。嬪妾卻是疑惑不已,皇後娘娘早不懲處,晚不懲處,卻偏偏在嬪妾探望皇長子不得,情急之下口無遮掩之時,請來了幾位娘娘,言詞鑿鑿就要定嬪妾的罪。”
“皇後娘娘趁著嬪妾失儀之時,冤枉嬪妾,嬪妾不服。”荷貴嬪麵帶驚恐,情真意切開口求道,“貴妃娘娘,蓮妃娘娘,雲妃娘娘,請你們一定要為嬪妾說句公道話!”
荷貴嬪破釜沉舟,抱著孤注一擲的心裏,越說越是離譜。皇後神色陰霾,眸底閃過一絲陰毒,戴著濯濯生輝金色護甲的手緊緊抓著扶手,繃緊的身子散發著駭人的怒意,怒極反笑:“詭言狡辯,荷貴嬪,你真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抬頭,朝殿外冷喝一聲:“來人啦,給本宮帶上來!”
我們皆是吃了一驚,不約而同朝門口望去。隻見兩個小太監扣住一人的肩胛,押了進來,往地上一推。
軟軟跌倒在地的女子,正是多日不見的香草。她發髻散亂,頭上的發飾早已不知去向,想來是怕她自盡收幹淨了吧.
香草早已骨瘦如材,巴掌大的小臉慘白如雪,形容憔悴,幹裂的嘴唇毫無血色,身上的衣衫淩亂不已,倒還幹幹淨淨,想來,隻是關了些日子,還未過刑。
“香草,說說吧。”皇後盯著荷貴嬪的臉,話卻是對香草說的,“說說你的舊主子是如何與你合謀,給皇長子下毒,圖謀不軌的吧!”
倒在地上的香草終是動了動,使勁了全力才撐起身子,跪在地上,雙上撐地才勉強支撐住了身子,咽了咽幹枯的口水,沙啞著聲音,有氣無力道:“奴婢沒有謀害皇長子,奴婢聽不懂皇後娘娘的話,奴婢無話可說。”
皇後也不動怒,側臉眯了一下立在身後的琴麽麽,淡淡吩咐道:“琴麽麽,既然香草無話可說,那你,就給殿中的幾位妹妹說說吧。”
“是,主子。”琴麽麽躬身應完,上前兩步,站直了身子,麵無表情道,“那一日皇長子上吐下瀉,麵色有異,皇後娘娘即刻傳了陳太醫前來診治,熬了半宿,皇長子的病才穩定下來。”
“皇後娘娘剛鬆了口氣,陳太醫卻神色凝重回稟,說是皇長子不是吃壞了東西,而是,中毒!皇後娘娘又驚又怒,為了拿住罪惡元凶,便下令不準聲張,命老奴悄悄徹查皇長子身邊的人。”
“老奴便以太醫說皇長子身子虛弱,不宜接觸過多的人為由,將偏殿之中的人都禁在了殿中,沒有皇後娘娘的旨意,不得隨意外出。”
“老奴軟禁了殿中的奴才,卻既不盤問,也不拿人,一切照舊。不明所以的人隻以為此舉是為了皇長子靜養,心裏有鬼的人自然就會心急如焚,等不及要動起來。”
我神色不變,心下卻是‘咯噔’一聲,這皇後也真不是省油的燈呐。荷貴嬪卻是神色一變,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瞬間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