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地上那人有氣無力的應了聲,幾個宮女忙去扶她,初七一張俏臉已是一片烏青,耷拉的鼻梁流下了兩行血水。
賀蘭等人忙撇過頭不再敢看,不等有人開口,初七顧不得擦鼻血,指著地麵道:“娘娘,這地上...好些個蠟油啊!”
眾人循著去看,隻見樂熙腳一滑的地方,果真有一攤子凝結的蠟油。蠟油呈凝脂色,與鍾粹宮漢白玉石地顏色幾近相同,不細看根本看不出差別。
陸婉兒臉色頓白,指著蠟油怒道:“哪裏來的髒東西落在了本宮的地方!是要把這一盆髒水往本宮頭上扣麼!”
林樂熙心有餘悸,若是剛剛自己摔了,腹中孩子指定難保,隻怕自己的性命也不好說。陸婉兒?樂熙不覺得她會蠢到在自己兒子的滿月之日做出這樣折福的事,那又會是誰,敢在鍾粹宮的地方謀害一個懷著雙生兒的昭儀!
初七抹著鼻血挽住主子的手,哭道:“娘娘沒事吧,有沒有嚇著?”
“我沒事。”樂熙鼻子一酸按住她的手,“看把你摔的...”
賀蘭蹙眉凝視著殘餘的白色蠟油,示意身後的卿星去取些過來,卿星會意的走上前,指尖摳下一小塊,遞到了賀蘭跟前。
賀蘭湊近聞了聞,閉上眼睛像是在想些什麼。唐妙音仔細瞅著凝白如玉的蠟油,好像也記起了些。
“這是...”賀蘭睜開眼,“宮中多點油燈,油盞味重,位份在貴人之上的嬪妃多是用蠟燭,可蠟燭生煙,隻有這西域進貢的白蠟不光煙少,燃燒之時還有一股子異香,據說還有安神之效...這地上的蠟油,不正是白蠟麼?”
“臣妾也覺得是。”唐妙音附和道,“臣妾在太皇太後宮裏也見過白蠟,確是這樣的氣味色澤。當然不會是老太後宮裏的東西,據臣妾所知,不少宮裏都有按份例給的白蠟,隻不過白蠟珍貴難得,一般也不大舍得拿出來使...”
陸婉兒狐疑的看向翠羽,“鍾粹宮也有這個?”
翠羽怯怯點頭道:“正是。月初內務府才送來十根,娘娘在月子裏,奴婢想著白蠟還能安神,十根不夠用,前幾日還有去討了一些...可是!隻有娘娘的寢宮才夠得上點白蠟,奴婢萬萬舍不得在這正殿用啊!地上的白蠟油,奴婢...也不知...”
茹采女揉著腰指著翠羽道:“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出的事,還想推開不成!鍾粹宮的地方,你也說了宮裏有白蠟,且不說是不是你居心叵測故意要害誰,隨意滴下蠟油也是失職之罪,你們這些奴才幾十個板子是少不了的。”
翠羽嚇白了臉,撲通跪倒在地,緊跟著鍾粹宮一幫子下人都齊刷刷跪了下來,哀聲道:“娘娘明鑒,不管奴婢的事,昨兒晚上還見著大家夥兒為皇子滿月上下打掃拾掇,怎麼會遺下這一攤子蠟油呢?奴婢冤枉啊!”
唐妙音咬著唇道:“此事真不好說就是鍾粹宮出的岔子,有白蠟的也不是隻有貴妃娘娘...粗粗算算,夠著有的就有十個八個不止...”
“不如算了...”久未吭聲的李夢瑤道,“樂昭儀有驚無險,何必在皇長子滿月的好日子惹出什麼是非來,傳到皇上太後耳朵裏也是不妥。本宮也信婉貴妃絕不會做出此事,不如算了。”
“為什麼要算了?”陸婉兒杏眼一睜,“皇後這樣說,本宮還偏偏不願意就這麼算了。免得姐妹們私下議論,沒事也給傳出個來。翠羽!”
“奴婢在。”
“去傳皇上。”陸婉兒掃過眾人不定的神色,“孰是孰非,就讓皇上差人好好查查,本宮要的公道,你們誰也給不起。”
“就該去告訴皇上。”初七低聲帶著哭腔道,“這一跟頭把奴婢骨頭都摔鬆了,要是摔的是娘娘您,可怎麼是好!”言罷吸了吸鼻子,喉嚨裏頓時滲出一股子血腥氣。
茹采女翻著白眼,“快去傳!臣妾倒也想知道,飛降橫禍,是誰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