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些深了,路上的車輛和行人也幾乎沒有了,路燈在兩邊大樹的遮隱下也顯得有些昏暗。正在一個轉彎的路口時,從曉群父親後麵不遠處有一輛摩托車瘋一般地和自己朝同一個方向飛奔過來,在摩托車後麵還有一輛當地交警隊執勤的摩托車也是一樣,在朝前麵的摩托車追趕,原來是交警隊在抓外地摩托車。也許是驚異失措,為了逃避被抓,前麵那輛摩托車在轉彎的那一刹那沒有控製住方向,剛好從後麵撞到了曉群父親的身上,而且還被撞出好幾米遠的距離,當時摩托車都翻好幾個跟鬥,司機也被摔得半生不死,不省人事。值勤的交警親眼目睹了事情發生的一切,他沒有再上前追捕,也知道前麵發了一場很大的交通事故,因此他拿出手機打了120過來搶救,最後就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曉群父親的遭遇是最悲慘的,在120過來送到醫院時就已經停止了呼吸,全身到處都是血,身上的手機也不知去向,隻有一個電話本,是醫院的醫生通過上麵的號碼才找到了家屬;摩托車司機經搶救後生命垂危,傷勢也是相當嚴重,現在還在醫院裏被當地公安局監視著,如今去找他也沒有什麼用處,按照法律規定,那位交警才是真正的責任人,才是真正的肇事者,因為他是造成這場悲劇的的罪魁禍首。
我們隻能傷心、痛哭、憎恨、惋惜、流淚……
接下來的時間是想辦法怎樣將屍體運回老家,一直以來在農村的風俗是人死了一定要落葉歸根、入土為安,不能火葬,但是在郴州市裏的醫院,隻要人死了很屍體快就會送到賓儀館裏去,曉群父親的屍體在當天上午就送到附近的殯儀館去了,按照規定賓儀館是有進無出的,最多隻能將骨灰帶走,如果要將屍體帶走那是相當困難的,那晚我們在一起商量很晚,隻能抱著一些僥幸的心理。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打車到了殯儀館,位置很偏僻,一進大門就感到一種陰森恐懼。隻有幾棟很矮的房子,在一座半山腰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統一的靈墓,還有一座從山腳到山頂的石階天梯,矗直而又陡峭,到山頂有一扇很高的牌坊,也許那就是所謂的天門。清晨涼氣很重,我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們去了殯儀館的辦公室詢問裏麵的工作人員,整個辦公室也隻有幾個人,裏麵很安靜,有些陰森可怕,透過裏麵的玻璃窗戶可以看到裏麵陳列的各式各樣、大小不同的骨灰盒,每個都顯得那麼莊嚴而又恐怖;還有懸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都是青黑色的,我知道這都是為那些死人準備的。也許人生就是這樣,在世上奮鬥了一輩子,能帶走的也隻有這些了。
聽我們講完事情的原尾後那些工作人員都在搖頭,都表示愛莫能助,在那裏幾乎沒有過先例,但是他們為我們透露了一點,要麼隻能到市公安局打個證明,再幫死者更改民族種類,因為在我國法律有規定,少數民族可以享有民族特權,隻有這樣也許會有一絲希望。
應我們的強烈請求,找到相關負責人,希望能讓千裏歸來的子女再見親人一麵,哪怕不能將屍體運回老家,也可以暫且安心。我們的請求卻遭到負責人的強烈反對,按照規定,死者隻能在火葬前讓親人見最後一麵,但現在要見他們心裏都很擔心,因為他們有過經曆,主要是擔心控製不住場麵,因為那種讓人生死離別的場麵真的太殘酷了.經過我們的再三請求,工作人員隻能答應了。
我們被一位工作人員從辦公室一直帶向後山的屍體冷凍房,一路上曉群和她姐姐泣不成聲,我扶著她,她姐夫扶著她姐姐,還有她哥哥、姨媽、叔叔們在後麵,經過一條昏暗的走廊,陰涼涼的感覺,仿佛沒有半點生氣。
我們在一個鐵欄門前停下,裏麵有兩位工作人員在上班,門是從裏麵被鎖住的,裏麵的冷凍機發出轟轟的響聲,從鐵欄門往裏可以看到幾排長方形的鋁箱子,地麵有水溝,從鋁箱子下麵不時會滴出一些水滴,整個房間都是非常的冷冰冰,冷氣一陣一陣地向鐵欄門外擴散,讓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