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玉生煙手中的闊劍落地,他驚駭地看著殷宿。這個二貨皇帝,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方才在霍將軍眼裏堅不可摧的百甲陣,在他眼裏,居然是摧枯拉朽?
“那什麼五殺陣,就更可笑啦。閑話不說,到時候在戰場上見分曉。”殷宿詭秘地一笑,然後繼續往最裏麵扔蹦豆,“小玉啊,打仗不是打擂台。比的可不是寶劍名甲奇陣人數——”
“而是,軍隊的戰鬥力,和將領的,謀略。”
……
“嘩啦,嘩啦。”
與此同時,宋月惜等人剛剛回到廂房收拾妥當。打發走凰幽和阿玄。宋月惜端坐在檀幾桌前,檀裙垂地,栗發灑肩,正著手翻閱著一本史籍。
“天朝曆,一百二十四年。天仁宗崇德二十七年,北方夏族大亂……”
宋月惜看著這一本書,眉頭微皺。接下來就隻有寥寥數字。無非是什麼高夏的前朝統治混亂,天下群雄四起。其中有兩個人建立起了一個國家叫做永寧國。永寧國的初代皇帝不姓南宮,後來禪讓傳位給高夏開國皇帝南宮德,高夏建國。
“所以……”宋月惜黛眉輕皺,望向一旁折扇輕搖的夏離,“你到底想說什麼?”
“三百年前,天下大亂。永寧國是我的祖上夏太祖南宮德和摯友易朝所共建,傳說中的女軍師南宮夕,就是他們從鬼穀門請出來的。後來建了國,並沒有分誰是皇帝。”夏離緩緩開口,聲音如佩環相撞,清朗好聽,“後來,易朝厭惡朝政向往自由,自願讓位給太祖皇帝,自己當了個閑樂官人。於是太祖皇帝就下詔封他為安樂王爺,代代世襲,此後每任皇帝,都決不能殺易氏嫡係子孫,且要敬他三分。”
“易家?安樂王?莫不是……”宋月惜也察覺到了什麼,“這次發動政變的安樂王爺易藍瀟?”
“不錯。”夏離輕輕揉著太陽穴,略感頭疼,“易家除了第一代王爺,一直覺得不甘心,有不臣之心,到了第三代王爺時就曾叛亂,但被鎮壓下去。並且,因為先皇遺詔,不敢殺他。到了如今易藍瀟,更是易家一個千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和毒士。他不僅詭計多端,而且心狠手辣,冷酷無情,一手易家劍和易家蕭使的出神入化。”
“嘩啦——”
忽然間,夏離一把扯開自己的前襟,宋月惜驚得還不及捂眼,卻看見他左胸口上,橫豎交錯,蜈蚣般的猙獰血疤足有十幾條。夏離苦笑兩聲,指著其中最粗的一條血疤道:“這些年,他不斷想要刺殺我,這一劍,是他留給我的最狠的一劍,如果不是當年醫聖先生恰巧路過高夏,我今天便不可能坐在這裏。”
“這人……也太狠毒!”宋月惜憤憤道。
“也不能這麼說,帝王之事,爾虞我詐,怎麼說得清誰對誰錯。”夏離搖搖頭,“不過就是,爭一個九五之位。”
“唉,”宋月惜頹頹地垂頭,忽然疑道,“你,給我說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隻是今天見到南宮夕的四象陣改來的五殺陣,觸景生情,想起了一些往事。想來想去,也隻想到和你說。”夏離抬頭,望向窗外微暗的天色,暖橙色昏黃的夕陽照在他的瞳孔裏,“其實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不尊先祖詔令,殺了易藍瀟,也沒人說什麼……我也想知道……若到了那一日,我是殺他,還是不殺他?”
宋月惜不明白:“為何不殺?他想要殺你,而且還製造戰亂,傷及平民。”
夏離搖搖頭,他心裏,又何嚐不是對易藍瀟,恨之入骨。
可每當想到殺死這個少年的時候,就會想到那天夜裏,月色微涼,照在庭院,如水清冽。
易藍瀟冷冷邪邪地笑著,長劍沒入他的胸口。他雖然是笑著,從他那太過於嚇人的眸子裏看到的卻是絕望的孤獨:
“南宮離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麼幸運。”
墨藍色的發絲撩撥在夜色裏,冷冷的詭異幽綠色瞳孔,那一刻南宮離澶不覺得他像所有人說的那樣是一條毒蛇,災臣。
而是夜空裏最黯淡卻掙紮著明亮,被所有人忽視的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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