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圓內方”總括修身處世之要義。“方”是原則是目標,也是本質;“圓”是策略,是途徑,也是手段。總之,萬變不離其宗,“圓”是萬變“方”是宗。
俗話說:“圓的不穩,方的不滾”,“圓”為靈活性,為隨機應變,為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方”為原則性,為堅守一定之規,為以不變應萬變。
蒯通是範陽人。陳勝吳廣揭竿而起,誅滅暴秦,蒯通也乘時而起。當時,武信君武臣受命進取趙地,聲勢浩大,蒯通見事有可為,白頭巾紅臂帶打扮一番去見範陽縣令,範陽令幾日來正膽戰心驚,見蒯通如此打扮,覺得很奇怪。
“白巾者,為吊你縣大人;紅帶者,為賀你縣令大人也。”蒯通說,“天下勢不可阻擋,城內城外都說你是死定了。不過,幸虧遇上了我蒯通,說不定也還能逢凶化吉呢。”蒯通將反秦形勢,範陽形勢,縣令既往,何去何從分析得頭頭是道。又許諾保證隻要歸降武臣,依然可做縣令。如此如此之後,勸得縣令寫下降書。然後,蒯通又出城找武信去了。這時候的蒯通連武信君都沒見過麵呢!
幸虧武信君早已聞知蒯通賢士大名,很恭敬地向他請教平治之策。蒯通說,一味攻打,自然也可勝利,但時間太慢,代價也大。莫若勸降納降,不戰而屈人之兵。武信君很是讚成。於是,派他招降範陽令。
範陽令開門歸降,轟動燕趙各城,一時間,各縣令急先恐後獻城開門,武信兵不血刃,傳檄而下燕趙之地三十餘城。
蒯通初試鋒芒,聲名大振。擔接下來幾年,他卻又回家隱居了,天下形勢因陳勝吳廣軍的失敗變得撲朔迷離,他要看一看。
漢王三軍,大將軍韓信進軍齊國,正待渡河之際,酈食其勸降齊王成功,韓信欲罷回軍。蒯通則認為機會來了,星夜去見大將軍。韓信聽說是當年傳檄定千裏的名賢蒯通來了,喜得趕緊詢問進退之大策。蒯通力主繼續進軍齊國。以幾十萬大軍乘機掩殺毫不設防的齊國,等於是既摘了酈食其的果子,又賣了那位好不容易成功的可憐懦生。韓信不信,此策也隻好先在一邊放一放。
不過,僅僅這麼看蒯通還是不夠的,他之所以力勸韓信攻齊,還是看上了天下即將出現的三分格局。當時,楚漢相爭,你死我活而難分勝負,主動權實際已落入韓信之手。助漢則漢勝,助楚則楚勝。所以,韓信已成為雙方拉攏爭取的重點。蒯通則有自己的打算,他希望韓信能據齊自強,崛起到楚漢之間,鼎足而立。養精蓄銳,擴大力量,一旦天下有變,即可發兵出擊楚漢,收拾殘局。應該說,如此帝王之策而又有如此天賜良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但是蒯通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失算了。韓信回避了蒯通的建議,他認為漢王待自己不薄,自己也沒有多大的野心,不必招致天下非議。任憑蒯通如何勸說,韓信隻是不聽。蒯通害怕起來,隻得佯瘋避禍,做了巫師。
後人分析,蒯通此番遊說失敗,有兩個大的失誤:一是交淺而言深。在當時,他與韓信還未達到很深的關係,不過是個食客而已,顯然難與韓信討論個人前途命運等莫測大事。二是沒有真正擊中韓信的要害。“我不負人,人豈負我”,以“人未負我,我豈負人”是決定韓信此番態度的關鍵一點,而這不是不可駁斥的。韓信想做齊王已是暴露了欲望,劉邦難道不會疑慮他還要天下嗎?怕天下非議,那麼此事已經引起非議。既然要齊王與要天下都會引起非議,何不要了天下呢?而一旦真得到天下,又複有誰再非議?而且,那一天照樣可以好好對待劉邦,借此報恩也未嚐不可。有小信而忘大信,慮小患而失大患,可惜蒯通並沒有擊破韓信的夢幻。
事還未完,韓信後來被呂後設計擒獲,監刑之際,才想到後悔不聽蒯通之言。遲了!可由此又帶拖了蒯通,他被從齊抓來,劉邦下令“烹之”。
蒯通又一次顯示出自己遠勝於酈食其的權變圓滑。當時,酈食其麵對齊王的責難,他隻要答應阻止漢軍的進攻,還有可能取得信任,至少也不至於被烹熟了。可他就是不答應。“要殺要煮,絕不改口”。
蒯通不同,他連呼冤枉,搬出“蹠犬吠堯,名為其主”的故事為自己辯護,竟然又死裏逃生。不僅免於被烹,後來還當了相國曹參的幕客。
正是圓滑使蒯通逢凶化吉,擺脫了危險,如果他僅僅是一個老實人的話,就很難保全自身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