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1 / 3)

碧水花園小別墅裏躺了一月,何如蟬躺不住了。原想喬大偉耐不了幾天,就會過來請她,甚至說些動聽的話,那樣,她就可以好好撒一下嬌。想不到,一個月,喬大偉竟然連電話都沒打。

這一天她睜開眼,忽然問自己,我算什麼,我在他眼裏能算什麼?這話把她給問驚了。問著問著,她忽然就明白,自己充其量隻不過是個打工女,還指望他來請?她蒼涼地笑笑,算是把自己給笑醒了。她一骨碌翻起身,洗漱,化妝,打扮一新地走出家門,這才發現,碧水花園不像了。喬大偉的人已開始進駐碧水花園,正式接管碧水花園。

何如蟬走進新海岸公司,看到喬大偉正一臉春風地站在窗前,目光凝視著窗外。噴薄而出的太陽照在他臉上,映得他那麼年輕,那麼陽剛。

來了?喬大偉收回目光,輕輕問了一句,那神情,就像她何如蟬昨天還在這兒上班。

何如蟬歎服於他的平靜,什麼也沒說,狀若錯了的孩子一樣默立在喬大偉麵前,等著他奚落或辭退。

你來得正好,眼下有樁生意,還真需要你去談,這麼著吧,上午你先看資料,了解一下對方,下午三點在賓館見麵,你做個準備。說完,喬大偉拎著公文包,看也沒多看她一眼,走了出去。

何如蟬寵辱不是,真是想不到喬大偉會用這種方式迎接她。發了一會呆,她還是乖乖走到喬大偉桌前,拿起那疊資料,較上勁地看了起來。

喬大偉這次接手的是一家煤礦,不大,但稱得上悠久。從資料看,這家煤礦已過了報廢期,屬於關停並轉那種。之所以沒關停,原因可能在礦長身上。呂書同這個人何如蟬聽過,是銀城下麵一個縣很有名氣的礦老板,何如蟬上大學時,呂書同出錢力捧過一個模特,那模特還上過央視,不過後來還是毀在了呂書同手上。這件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何如蟬還跟同舍幾個女伴爭論過,爭論的焦點是女模特到底該不該用一生來報答呂書同。何如蟬的觀點是不該,憑什麼?有個女孩卻說應該,人家出錢捧你,又憑什麼?何如蟬不屑地對那女孩說,他和該。現在想想,和該的是那模特,聽說她後來下嫁給一個流浪歌手,再沒了消息。這也許就是人們所說的命運。

一個上午,何如蟬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呂書同兩年前出了事,手下有座煤礦壓死了人,好像死了五個農民工,呂書同想壓,沒壓住,讓記者爆了光,害得那個縣的縣長也丟了官。這事兒鬧得挺大,要不呂書同也不至於賣礦。

一座報廢的礦井買來做什麼?想著想著,何如蟬就把問題回到喬大偉身上。盡管喬大偉啥也沒說,但何如蟬相信,喬大偉想得到這座廢礦。

下午,何如蟬早早等到賓館大廳,約摸半小時後,喬大偉出現在賓館裏,看到何如蟬,喬大偉像以前那樣溫和地笑了笑。那笑很像一把鑰匙,一下就把何如蟬堵塞的心打開了。她還以微笑,兩個人便像以前那樣默契地往樓上走。穿過長長的樓道時,喬大偉問,準備好了?何如蟬笑著點了下頭。喬大偉伸出手,在她肩上輕輕拍了一下,像是鼓勵,又像是示愛,何如蟬心裏莫名地輕動一下,一月裏的不快瞬間便消散得無影。她決計發揮出最好水平,替喬大偉把這座礦井拿下來。

呂書同比何如蟬想像得要老一些,也更加土氣,胖,甚至稱得上肥腫,這樣的男人要是放在以前,何如蟬是懶得看一眼的。可這一天,她表現得異常甜蜜,舉手投足,甚至有種暗中撒嬌的味兒。呂書同朗聲大笑,他說喬大老板,想不到你也是個金屋藏嬌的家夥。喬大偉的目光在何如蟬臉上動了一下,沒說啥,原又跟呂書同打起哈哈。何如蟬這才發現,商人間的哈哈是很有意味的,比政客們來得直接,也粗糙,但句句暗藏著殺機,有種不見刀子就出血的痛快。何如蟬居然很喜歡這種氣氛,她覺得跟教授們的酸不啦嘰和政客們的不陰不陽比起來,還是這種氣氛爽。談了一陣,呂書同說,這麼談下去八輩子也談不出個兒子,喬大老板,你就別繞彎彎了,我是新媳婦挨X,喜歡一捅到底,你索性一口給個價,成了是買賣,不成是朋友。這麼不痛不癢的,難受!說著把目光擱何如蟬臉上,有點壞意地問,你說呢,何小姐?何如蟬知道自己發揮的機會來了,借故給呂書同點煙,將裹著濃香的身子半蹭在呂書同身上,呂老板,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你沒聽溫火燉出的雞湯味才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