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驚天洪鍾般粗大嗓門一扯,凶目一瞪:“這話怎講?”
舒秋蘭潸然淚下:“既然被盯上了,豈會有輕易讓獵物逃生的道理。我看,我們還是稍安勿躁,免得下場更慘——”
趙華香皺眉:“這地道不是通往城外的嗎?隻要能出城,就有一線生機——”
舒秋蘭轉目段驚天,問道:“你確定地道直通城外?”
段驚天臉色一變,籠著沮喪,跺足道:“奶奶的,還沒挖通——”
“??????”趙華香險些噴血,失手打翻了茶杯。
子冰亦也驚目溜圓:“啊——”
小二們也湧過來嘰嘰喳喳地插嘴——
“大哥,我們很久沒下去挖了,嗯——差不多半個月了吧。”
“對頭,那天你還說挖這有鳥用,勞民傷財。”
“你還說憑你的功夫,世上還沒有逼你走地道的人呢!”
段驚天本就失血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尷尬地摳著腦門,一麵低斥那幫沒眼力勁的小二:“去去,一邊去!”
傻小子們見大家都瞅著段驚天,吐著舌頭閃到一邊。
舒秋蘭好一陣子數落:“你也是經過大戰事的人,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話用在你身上一點不假!以往事事都有先見之明,還口口聲聲教訓我什麼兵者,詭道也!現在怎麼越來越愚鈍了?”
趙華香接過去:“好了,好了,都別說了!既然走不了就不走了!越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大家還是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店照開,飯照吃。將清安王安置在後院,各自嘴巴緊實點。”
小二們拍著胸脯振振有詞:“我們的嘴絕對牢靠!”
段驚天道:“你們先把王爺抬下去,安頓在我的房裏。”
“是咯,大哥。”傻小子們湧去床邊,七手八腳去抬慕容生——
“等等!”趙華香止住:“找個門板來,毛手毛腳碰了他的傷腿就麻煩了。”
段驚天聞聲捂著肚子去了門口,伸手抓住門板用力一搖——
哐當——
那扇門被他的牛勁生生拆了下來。
傻小子們抬著慕容生出去了。
趙華香看看段驚天和舒秋蘭,道:“我出去辦點事,明日午時回轉,你們倆都不要緊吧?”
段驚天忙問:“賢弟你要去何處?要不要我陪你去?”
趙華香笑笑:“我去找人,不勞段兄了,你還是安心養傷。”
段驚天自告奮勇:“我打小就土生土長在這裏,犄角旮旯閉著眼都能摸的著,你找人的話,我可以幫你啊。”
趙華香頗是感動,婉言謝絕:“不是我不領情,現在我是朝廷張榜通緝的要犯,不想連累段兄。再說要是你跟我去了,剩下嫂嫂一人打理生意,萬一再有什麼事,她一個婦道人家如何處理?”
段驚天還要堅持再三,舒秋蘭瞥了趙華香一眼,對段驚天道:“他說的對,你還是不要前去添亂了。”
子冰看她言語含著幽怨,心知肚明。
趙華香申辯:“嫂嫂誤解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段兄有傷在身,現在店裏又搞成這樣——”
舒秋蘭憔悴麵容浮現一抹痛楚,淡淡地:“累了,回去安歇吧。”愴然而去。
段驚天見此隻能依依不舍,無奈地:“那,你早去早回!我們等著你。”
趙華香攙他起身:“會的。段兄不要擔心。”
段驚天擺手:“不用,不用,我還不至於遜成這樣!你們歇息吧。”步履蹣跚地去了。
屋裏隻剩子冰二人。
趙華香正要開口——
“你真的不認識那個人?”子冰犀利眼神盯來。
趙華香佯惑:“誰啊?”
子冰撇嘴:“你就胡弄我吧!”要去——
趙華香抓住她衣袖,正色地:“我哪有胡弄你啊!我是真沒看見——”
子冰心似刀紮,清淚而下:“師父所言果然非假!男人都不可信!你我就此告辭吧——”推開他手疾步往外走去。
趙華香心底一沉,慌忙追去:“子冰?不是那樣的——”
“你好自為之——”陰暗的晨風送來她漸行漸遠的啜泣聲。
趙華香順著聲音追去樓台,她已無蹤,不由喪氣:“我還不是不想打擊你麼?”
且說小白被這三味真火折騰的日夜難寧,終日仿佛身處火海,由裏到外的焦躁暴熱,狂怒之下將寢宮裏裏外外砸了個遍,恨不得將自己浸泡在千年冰窟裏,方能化解這難以言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