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降服呂布,吞並近萬並州軍,掌控京城,一時權利滔天,兵勢強盛,與董卓作對者近乎都沒有好下場。
先前公孫逸兵勢滔天,領兵討伐董卓慘敗,丁原人頭已懸在城頭之上,即便想要自保的何苗也是身首異處,手下禁軍皆歸順董卓。
有如此前車之鑒,一眾朝臣紛紛恭順董卓,無人敢與之爭鋒。
少帝惶惶不可終日,奈何根本無路可逃,不少朝臣雖然表麵對少帝恭敬,內心早已不將這個傀儡皇帝放在眼裏。
先前少帝為了撇清與公孫逸關係,將其罷官削爵,沒收府邸,驅逐下人,令不少有誌之士心寒,兔死狐悲,沒人願意繼續向這樣薄情寡義的帝王效忠。
當然其中不乏對漢庭忠誠之士,礙於董卓兵鋒敢怒不敢言,越騎校尉伍孚假借投效,懷揣匕首去見董卓,突然刺殺而不中,被董卓左右甲士當場斬殺。
此事過後,董卓愈發對士人提防,每次出行左右皆備甲士,即便被董卓十分信任的公孫逸,苦尋多日依然找不到刺殺董卓的機會,眼看董卓即將占據京師,心急如焚的公孫逸隻能強行按捺,繼續靜待時機。
一日,董卓召集群臣重提廢立之事,令呂布帶千餘鐵甲軍護伴左右。
宮廷議廳內,董卓坐在主座,其餘眾人分左右坐定,公孫逸雖然身無官職隻是白身,但卻被董卓安排在左邊排首位置,位列三公之前。
朝臣雖然憤然,但也敢怒不敢言,董卓漠然掃視群臣,眾人皆微微垂眉不敢與之對視。
董卓十分滿意的輕揚眉宇,氣息沉穩的朗聲道:“今天子暗弱,不可以奉宗廟,帝形輕佻,不足以統令天下,我將行霍光、伊尹之事,廢帝為弘農王,立陳留王為帝,不從者,斬!”
充滿殺氣的雙眼,冷然掃視眾人,整個大廳的空氣仿佛凝固一般,令人透不過氣來,一眾朝臣很清楚,這個比屠夫何進更加嗜殺的西北‘豺狼’,一番威脅之言絕不是隨便說說。
公孫逸暗暗搖頭,少帝雖然不值得同情,但廢舊立新之後,便是各地群雄並起之時,漢庭名存實亡,以至地方豪門林立,土地兼並,百姓流離失所。
一眾地方豪強,為了爭奪權利地位大打出手,隨著戰火持續彌漫,天下百姓民不聊生,加上天災頻發,霍病流行,人口規模大幅銳減,隻可惜身在其中的楊逸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
董卓話音未落,呂布手持兵刃,帶鐵甲軍步入大廳,一眾虎狼之師將整個大廳裏裏外外圍得水泄不通,皆持鋒利刀刃,冷然注視著一眾惶恐不安的朝臣。
突然袁紹憤然起身,冷視董卓沉聲道:“當今朝廷初定,召爾等入京,是為掃除閹宦,助天子安定束民,而你董卓卻幾次三番妄議廢立之事,廢長而立庶,豈不是蓄意謀反嗎?!”
召外兵入京本是袁紹主意,本來想要借此威懾何太後,以除掉十常侍,哪曾想董卓狼子野心,一入宮廷,便妄議廢立之事,已經完全脫離袁紹的控製。
更讓袁紹沒想到的是,董卓居然可以誅何苗,除丁原,掌握洛都周圍的全部兵力,袁紹內心煎熬自責,想到當初校尉鮑信建議早除董卓之時,董卓手下不過三千眾,一時悔不及當初。
此時遠在酸棗縣的田豫兵勢正盛,即便領軍趕來,此時也無法與董卓爭鋒,董卓占據京城已是定局,廢立皇帝也無法阻止。
隻是食君之祿奉君之事,今日眼看大勢已去,袁紹憤然起身斥責,以表漢臣之責。
董卓身軀微微挺起冷笑道:“天下事在我,我欲為之,誰敢不從!”驟然周邊甲士佩刀齊出,冷然直指袁紹,隻待一聲令下,便在大廳之上將袁紹砍成肉醬。
公孫逸臉上不動聲色,雙拳早已緊握,心中不斷反複權衡,是否要設法讓董卓在廳前將袁紹斬殺。
若是此時借機除掉袁紹,袁紹便沒有機會稱雄河北,也許白馬義從不會覆滅,曆史上公孫瓚**於易京城樓之事也不會發生。
河北廣闊之地,自然會落在其三個尚在弱冠之年的兒子手裏,以公孫瓚的強大兵勢,很有可能逐個占據河北冀,青,幽,並四州。
若是能返回助公孫瓚一臂之力,他日與曹操戰於官渡的,很有可能是其父公孫瓚。
隻是公孫逸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袁紹身死固然可以解決一個強敵,但若是出言慫恿,必然被永遠當做董卓一黨。
將來即便行刺董卓成功,也無法抹去董卓一派的烙印,他人隻會認為楊逸不過是為了爭權奪利而為之。
何況若是袁紹殞命,酸棗會盟很有可能無疾而終,在楊逸助公孫瓚與天下爭雄之前,董卓勢力會愈發強大,不論董卓是否健在,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脅天子以令不臣的董卓勢力,才是爭奪天下最有利的競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