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士兵端著一碗茶走進來,擺放在威妥瑪的麵前,然後躬身準備退下。
“慢著!”
威妥瑪喝止,臉上全是不愉快的神色。
沙春元暗罵洋人多事兒,麵帶笑容,問道:“閣下有什麼事情呢?”
威妥瑪搖頭晃腦,一副中國人的做派,理直氣壯的道:“我都說了,中國是一個很講究的國家,是禮儀之邦。客人來了,做主人的,應該先詢問客人喝什麼才對。我沒說喝什麼?將軍閣下直接拿了一碗茶上來。唉,我不喝茶啊。將軍,我喝咖啡,請準備一杯咖啡就行。”
沙春元聞言,差點噴出一口老血,這驢日的洋夷太煩人了。
劉修說道:“賤人就是矯情!”
一句話,一下令威妥瑪瞪大了眼睛。
陳毅坐在下方,聽了劉修的話,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起來。
沙春元嘴角,也噙著笑容。
威妥瑪臉上沒有光彩,問道:“閣下說什麼?我不明白。”威妥瑪不怎麼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他知道應該是罵人的。
劉修冷冷道:“中國是禮儀之邦,喜歡讓來訪的客人賓至如歸,但中國也有一句話,叫做客隨主便。威妥瑪閣下來了大沽口,應該入鄉隨俗,遵從大沽口軍營的習慣。閣下左右挑刺,哪裏像是賓客,反而像惡狗闖門。和惡狗講禮儀,說人話,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威妥瑪聽了後,怒目圓睜,握緊了拳頭。
沙春元連忙又道:“閣下,閣下,千萬別生氣。我告訴你啊,這小兔崽子脾氣暴躁,我這個當上司的,每天都要被他諷刺幾句。別和他一般見識,請喝茶。”
“哼,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威妥瑪拿起茶碗,猛地喝了一口茶。
“啊…噗……”
威妥瑪臉色大變,舌頭直打顫,憤懣說道:“茶水這麼燙,是人喝的嗎?”他平日裏喝的茶,是泡開後涼下來的。這回氣急了端起茶就喝,燙得齜牙咧嘴,丟盡了臉麵。
劉修冷笑兩聲,又繼續說道:“閣下,隻要是人,都喝這樣的茶。除非你不是人,才喝不慣茶。”
刁鑽毒舌,仿佛一柄尖刀戳在威妥瑪胸口,令威妥瑪心中難受。
“沒讓你開口,不準說話。”
沙春元喝罵一聲,眼中卻流露出笑容,哪有一絲的責罵。
威妥瑪見狀,心中明白了。
這兩位一唱一和的,分明是把他當猴耍。
威妥瑪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再耍威風,開門見山的道:“將軍閣下,我代表大英帝國來下令,請你們立即撤銷城防,任由帝國的艦隊進入大沽口。”
此前,英國全權代表額爾金提出,讓滿清交出大沽口炮台的管理權,遭到拒絕。
無奈之下,額爾金就希望從大沽口取得突破。如果大沽口撤銷了防守,艦隊直奔天津,逼近北京後,以滿清皇帝和官員軟弱的個性,必然求和投降。
沙春元想都不想,拒絕道:“大沽口是否放行,是否撤銷防守,不是本將說了算,需要直隸總督同意,天津鎮總兵下令,本將才能執行。所以很抱歉,閣下的要求我不能答應。”
劉修接著道:“威妥瑪閣下,你願意脫光來衣服和褲子,光著屁股出去嗎?”
“自然不願意!”
威妥瑪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劉修聳了聳肩,笑道:“威妥瑪閣下都不願意脫光了見人,大沽炮台怎麼可能撤銷防守,任由艦隊進入呢?這是相同的道理,閣下的智商真心不夠用。”
威妥瑪看來劉修一眼,他再一次遭到了重傷,握緊拳頭,恨得牙癢癢。
沙春元點頭道:“閣下,不能答應。”
劉修和沙春元一唱一和,噎得威妥瑪啞口無言。
威妥瑪見交涉無用,他的臉色,徹底的陰沉下來。他再無一絲的紳士風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聲嗬斥道:“如果大沽口不放行,帝國的艦隊將會列陣攻擊,炮轟大沽口。一旦開戰,你們都要死,大沽口必定被夷為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