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光主政之後,自然要廢除新法,元佑元年(1086年)三月,司馬光主持政事堂會議,要求五品以上的朝臣全參加,中心議題是全盤廢除王安石所行的新法。蘇軾在被貶的過程中,親眼看到了新法推行後的一些好處,覺得不應該全盤廢掉新法,因此,他反對司馬光的主張。
敢為天下先的蘇東坡在此次會上,又獨排眾議,他認為:“天下所以不能大治的原因,失誤在於用人不當,而不是法本身的錯誤。如今司馬光要全盤廢除新法,實屬大錯!”此言一出,不僅司馬光大驚,整個政事堂的氣氛都為之凝固了。司馬光不解地問:“你我過去共同反對新法,況又遭新黨之害,為什麼還要為新黨新法說話呢?”
蘇軾說:“一切據實情而定,乃是為官為政之道,不應存黨派門戶之見,也不應有私人政見之爭。過去王安石急行新法,確有不當,但如今盡廢新法,亦如換石而救溺,也不妥當!”司馬光聽到這番話,大為惱怒,斷然否決了蘇東坡的意見,拂袖而去。由於秉性豪放不羈,加之天生的憂國憂民意識,蘇東坡既不能見容於新派,又無法取媚於舊黨,他的正直性格讓他隻能站在真理的一邊。因此,剛跳出新黨圍剿的蘇東坡,又遭到舊黨的排斥,而同時仍在朝中的新黨也極力排擠他,蘇軾處境很艱難。他接連上書,要求外任,高太後體諒他的心情,便讓他以龍圖閣學士的身分出知杭州。
蘇軾出知杭州以後的一年多點的時間裏,曾兩次被召回朝廷,又兩次改換任所,後來,蘇軾被任命為兵部尚書,兼侍讀,又改任禮部尚書,端明殿學士,其弟蘇轍也被任命為宰相。
蘇軾在哲宗10歲時,出任他的老師。哲宗剛愎自用,好大喜功,不喜忠誠老練之人,在一些政敵的讒言之下,哲宗逐漸疏遠了蘇軾。哲宗親政以後,就盡廢高太後在元年間所做的事,任命章停為宰相,呂惠卿等奸佞之徒也陸續重歸官場。這樣,蘇軾的厄運又來了。章停等一批新黨全部還朝,他們對元佑年間的執政大臣采取了殘酷“報複”手段,蘇軾當然在劫難逃。蘇軾被以“譏斥先朝”的罪名貶至廣東熒州,途中再次遭貶為寧遠軍節度副使,一家老小在顛沛流離中到達惠州。
流放的生活是很艱辛的,而生性豪爽的蘇東坡以其豁達寬容的態度對待眼前發生的一切,他親自動手,自耕自種,全家人一心一意過著苦中作樂的生活。
蘇東坡的隨遇而安,讓朝中的顯貴寢食難安,他們千方百計地想讓蘇東坡過得不安穩,於是,在紹聖四年(1097年)4月17日,朝廷下令貶蘇東坡為瓊州到駕,昌化軍安置,不得簽署公事。
瓊州就是現在的海南島,當時是一片蠻荒之地。對於風燭殘年的蘇東坡來說,這一次貶謫無異於一次流放,蘇軾聞之,準備拋骨瓊州,不擬生還。他的這種心態,在他的許多詩文裏可以看到。
但蘇東坡到瓊州之後,卻以豪爽的性格麵對生命中的磨難,勇敢地生活了下來,並為海南島的文化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不僅使當地人有了大批的舉子,就是在語言、生活習慣等方麵對海南島的居民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元符三年,新君趙佶即位,他為了調和新舊兩黨的衝突,詔蘇東坡還朝,在北歸的途中,才華橫溢,樂觀豁達的一代文化巨人因病長辭於世。
蘇東坡一生不附俗媚人,堅持不變的操守,是他命運多舛的原因。他以超越現實的情懷麵對世事不公的生命態度,體現了中國知識分子一種人格的風範。
蘇軾的一生誠如其父預言,大起大落,一波三折,但他的豁達、豪爽,在危難麵前的泰然自若,讓後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蘇東坡為中國人的性格修煉樹立了一個無可替代的榜樣。
狂逸豪放的詩仙李白
唐朝的李白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一般這樣的文人都是性格內向,謙虛慎謹,而唯獨他卻生來豪放、漫遊天下間,結交雅士,對酒當歌,詩意如潮,直瀉千裏。驚世之作往往在他豪放性格中產生。
唐朝是中國曆史上的黃金時代,唐代也是以開放的姿態君臨天下。唐代政策開放,帶動了文化開放。良好的社會環境使文人士子們大多向往建功立業,名垂青史,以積極進取的態度參與社會生活。狂放進取成為唐代狂狷人格的主要特征。
最能反映盛唐恢弘氣勢的莫過於李白的詩句,李白是盛唐時代精神與文化性格的代言人。李白的性格狂放不羈,自由放蕩。他生性倜儻,喜歡縱橫之術,沒有儒士的拘謹與迂腐。“十五觀奇書,作賦淩相如。”15歲就自認為能與司馬相如並駕齊驅,他自負得讓人咋舌。“君看我才能,何似魯仲尼?”敢與孔聖人相提並論,何等狂傲。
他的自負狂傲還遠不於此,他高唱“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對孔子他竟敢拋以輕蔑的一瞥。他以接輿自比,以狂者自稱,敢於嘲笑儒家聖人,蔑視權威偶像,這在以中庸思想為核心的中國社會須何等勇氣。李白少負才學,胸懷奇誌,他追隨趙蕤學習,目的是為了像戰國的遊士那樣憑自己胸中的才學遊說君王,為王者師,輔佐君王治理天下。過分的狂傲往往會做出不切實際的選擇,過分聰明往往是人的致命弱點。人們總是感歎自己懷才不遇,人們對天才的敬仰和同情,往往使人們忽視天才自身的因素,一個恃才傲物的人越容易暴露出自己的缺陷。李白的狂逸性格打碎了他的政治理想,也成就了他的千古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