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蘭姨要把我當成兒子一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老爹和蘭姨像個仇人一樣。
在我的印象裏,就沒見過他們出現在一起的場景。
對不起,蘭姨。
對不起,老爹。
對不起,沫沫。
都是小二子太任性了,害得你們擔心了,下次再也不會去鐵路上了。
老爹,走了過來,眼神有點閃躲不敢看我,而我看得見老爹布滿血絲的眼睛,濕潤。
老爹和蘭姨對視了一眼,蘭姨搖搖頭,老爹歎了一口氣。
我和沫沫坐在凳子上,老爹和蘭姨坐在我的床邊。
二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媽媽的事情嗎?今天老爹就告訴你。
我有點,無措,腦子有點空白,兩隻手握成拳頭,指甲在手心裏亂抓。
沫沫,看出了我的害怕,雙手握著我的手
害怕的時候就閉上眼。我們都在呢?
我微笑的看著他們。
沒事的,你說吧!老爹。
老爹,拿出了一個紅本本。打開給我看。
是結婚證。紅色本子,裏麵是兩張黑白照片。
蘇天軍,尹雪蘭。
我手指輕輕的撫摸著照片上那個年輕的男女,很小心的撫摸著,用手心擦了擦上麵歲月的斑黃。
可是擦不掉,我也不敢用力。斑黃的線,在我爸媽照片中間延伸。我還在試圖把它擦掉。
我一直是笑著的。
我媽媽長的真漂亮,齊肩的短發,鬢角哪裏打著小卷。我好像見過媽媽身上那件外套,好像是呢絨的。小的時候,好像見過蘭姨也穿過這樣的衣服。
你媽媽,她死了!!!
我手心裏的結婚證,掉在了地上。我趕緊撿起來,用嘴吹掉上麵的灰塵,然後在褲子上又蹭了蹭。
我依然笑著,隻是這讓人心慌。
怎麼死的?
都怪你爹我。那天喝多了,和你媽媽吵起來,我打了她。她一氣之下抱著你要去城裏。在經過鐵路的時候,就在也沒回來過。後來,我們在鐵軌中間的排水溝找到了你。
當時下著雨,地麵都是血,而你也是在雨天出生的。
你本來是叫蘇雨的,後來你爺爺說這孩子命苦。才給你改成蘇黎,希望你是雨後的黎明。
我現在明白了,我為什麼會做那個夢了。媽媽抱著我,穿過鐵路,然後,,,我聞到了淡淡的蘭花香味。那是媽媽被撞的時候放在我繈褓裏麵的絲巾。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嗯,我知道了。
你們都餓了吧,我去做飯給你們吃。蘭姨你也在這裏吃,十幾年來你似乎還沒在我們家裏吃過飯呢?
蘭姨,出奇的同意了。
好,我們今天嚐嚐二子的手藝,沫沫你去家裏拿些肉,把豬蹄也拿來,我們好好吃一頓。
我沒有哭,我沒有鬧。可是沫沫,老爹,蘭姨還是用著一種奇怪的眼光看我,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憫。是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
是我表現的太平靜了嗎?對於真相,對於媽媽這件事,對於媽媽這兩個字。
我沒有責怪老爹,直到蘭姨和沫沫離開的時候和第二天去學校一路上我都是笑的。
至少,他們看到我的時候,我都是笑的。
沫沫,還總是用一種及其熱情的關心,詢問我。
蘇黎,你餓不餓?
不餓。
小二子,你渴嗎?
不渴。
你怎麼不哭啊?你哭啊!哭出來就好了。
我哭不出來。
,,,
我真的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