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消散!箭,終究沒有射出去!薄奚焰雖然強橫霸道,可是並不愚蠢。他明白,開弓沒有回頭箭,此箭一旦射出,隻怕身邊的這些人也會棄他而去。更何況,他雖然殺人無數,但是要他對跟隨自己多年的袍澤猝下毒手,也難免有些不忍。就在這閃念之間,幾騎已完全消失在他的視野。空氣中隻餘下夜梟的哀鳴依舊。
流波邑落燃起的篝火此刻早已熄滅,數日來疲於應戰的人們在歡慶勝利的歌舞酒宴後便各自回屋,悄入夢鄉去與周公相會了。漆黑的邑落中僅有虞姬所在的小屋中還閃出油燈的點點微光。一襲白衣的虞姬依舊安詳的躺在榻上,白皙的麵龐上不現一絲波瀾,整個人仿佛精心雕琢的石像,美麗但卻缺少生氣。隻有隆起的小腹昭示著一個生命正在這裏不斷的孕育成長。翠兒此刻正斜倚在榻邊,拉住虞姬的雙手,輕輕的為她揉捏著虎口,偶爾打上一個大大的哈欠,手下卻絲毫沒有遲緩。由於虞姬已有身孕,所以楚天翔也不敢怠慢,在邑落裏請了一位大娘和翠兒輪流照看,並叮囑她們定時為虞姬揉捏穴位,以利好轉。
翠兒原本是個因戰禍而流離失所,不得不在街頭賣唱謀生的少女。在她看來,楚天翔無疑是讓她脫離苦海的恩人,使她再也不用過那三餐不繼的生活。所以盡管這份枯燥的工作難免有時會讓她心生厭煩,可做起來卻一直不曾有絲毫的懈怠。隻可惜無論怎樣的精心照顧,虞姬都沒有絲毫好轉的跡象。
夏夜深沉,孤燈如豆
翠兒輕輕放下了虞姬的雙手,正要拉起薄被替她輕輕的蓋上,卻忽然發現虞姬的手指輕輕的顫了一下,她生恐是自己在困意中看的眼花了,急忙揉了揉雙眼,定睛看去,等了片刻,虞姬的左手手指竟然又輕輕的顫了一下,這微微一顫,卻讓善良的翠兒幾乎忍不住要喜極而泣,自己多日來的辛苦總算有了一絲安慰。也顧不得什麼夜深人靜,男女大防,當即快步出門,去找楚天翔。
楚天翔多日來殫精竭慮,此刻早已沉入夢鄉。但他畢竟是習武之人,反應遠較常人靈敏,因此翠兒剛剛叩門,他便已應聲而起,披上了外衣。翠兒心急之下,一叩一下已推門而入。流波邑落民風淳樸,所以門上自然也從不設防。因此楚天翔剛剛離榻,翠兒已出現在他的眼前。
楚天翔見她半夜氣喘籲籲的趕來,知道必有事故,心內極是惶恐,忙問道:“翠兒,你這麼急忙跑來,可是出什麼事了?”
翠兒喘了口氣,點頭道:“我。。我。。我看見。。小姐她的手會。。。動了!”
楚天翔大喜過望,追問道:“你可能確定?”
翠兒這時氣息已緩了過來,堅定的點了點頭,道:“絕不會有差錯,我生怕看錯,揉了揉眼睛專心看了半天,確實左手手指會動了。先生如果不信,不如親自過去看看!”
楚天翔連忙應道:“那是自然!”,當即取來了金針,又取出一粒一元複始丹,快步和翠兒到了虞姬的木屋。
虞姬一如既往的躺在榻上,卻給了楚天翔一種與往日不同的感覺。仔細看去,以往白皙的麵龐上稍稍帶了一絲紅暈。楚天翔醫術早有小成,一觀之下,便知病情有所好轉。急忙走到虞姬身前,搭了搭脈,原先的脈象平穩但卻遲緩微弱。此刻卻仿佛是生機萌發,勃勃有力,隻比常人稍遜。
這些日子以來,楚天翔從未間斷給虞姬施針,又依黃帝內經所載,琢磨出了這按摩之法,讓翠兒每日依法施為。按照此刻虞姬的情況看來,竟似是有些奏效,心中不由得一陣驚喜。稍稍定了定心神,當即取出金針,以絕妙無倫的手法連刺列缺、後溪、內關、外關、照海、申脈、公孫、足臨泣八穴,這八穴分別通向任、督、陰維、陽維、陰蹺、陽蹺、衝、帶八脈,是八脈交會的穴位。同時又與手厥陰、足太陰、手太陽、足少陽、手少陽、足少陽、手太陰、足少陰等八經相連。雖僅有區區八穴,卻分主頭麵、軀幹與四肢,是人體諸多穴道的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