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來!”
麵對阿晚的威嚇,那人隻幾不可見的蹙眉而後走上前,每一步都沉澱著穩如泰山般的氣勢。
慌亂中阿晚從袖間掏出匕首,緊握在手裏對著那人喊道,“再走一步就殺了你!”
可如此卻依舊阻止不了那人的逐漸靠近,隻見他伸出手掌捧住阿晚的臉頰,另一隻手隨意擋掉了刀,眸色似乎更深了幾分。
“果然是不記得了。”
近乎戲謔的一笑,冰冷的唇忽然觸上了阿晚的唇,溫潤的舌尖滑過了腔內最柔然的地方。
沒有動彈,阿晚在他麵前仿佛失去了一切力量,隻能任由他握疼自己的手腕,侵占那一方天地。
夠了……
恍惚中阿晚聽見一個聲音,下一刻手裏的刀已不由自主朝那人劃去。
砰地一聲,刀滾落在地,那人的臉頰上被劃破了一道淺淺的口子,泛著淡淡的血腥氣。
佇立無聲,阿晚與那人就這麼對視著,空氣都仿佛將要凝結。
終於天外一聲巨響打破了平靜,阿晚原本驚恐的眸色漸漸轉為糾結,她幾乎是費盡所有的氣力,壓抑那些從腦中噴湧而出的東西。
不要……不要記起來!
阿晚拚命用頭撞擊著牆隅,指尖死扣住灰泥,直到牆上留下斑斑血跡,她也沒有絲毫停下的意圖。
“沒用的。”
背後冷冷傳來的聲音赫然止住了阿晚的動作,她木訥地回過身,然後如同牽線木偶般搖著頭。
“我是嶽寒煙。”
“嶽……寒煙……靖王爺……”
幾乎就在一瞬間神情凝結,然後便是沉默。
“可記起來了。”
嶽寒煙冷冽一瞥,下一刻便毫不客氣的揮出一記耳光,重重打在阿晚的臉側。
“這一記是罰你擅離王府。”
緊接著又是一下,扇得阿晚匍匐在了地上。
“再來便是罰你目無主子以下犯上。”
阿晚緊咬著牙關不吭聲,費力撐起身子重新跪在了嶽寒煙麵前。
“你說該罰不該罰?”
“王爺打的是。”
“跟本王回去。”
嶽寒煙頭也不回的朝屋外走去,但許久都未見阿晚起身相隨。
他微微蹙眉,看著一旁昏迷不醒的溫吟弦冷笑道,“他此前便身中劇毒命不久矣,但若好好在洛陽府裏呆著興許還能多活些日子。可惜他卻急著送死,一路上幾番妄動內力不說,居然還在天下錦樓裏把避毒珠送與你吃。現在別說是你,就算蕭祈在此也救不了他了。”
阿晚聽完麵色又是一白,起身走近了嶽寒煙,之後卻又是一跪。
嶽寒煙低頭與之直視,許久才緩緩道,“你若要本王救他,為何還不開口相求。”
幾乎是滄桑一笑,阿晚的眸色中多了幾分堅忍,“王爺是真的等著晚兒開口相求?”
嶽寒煙臉色一沉,“你果真要為了他求本王?”
阿晚沒再與他對視,轉而爬到了溫吟弦身邊,伸手將其扶於榻上安頓妥當後才走到嶽寒煙麵前,定定看向他,一字一句緩緩道,“三年前在絕命崖上救了王爺一命後,您曾親口允諾過,晚兒可求您任何一件事,包括離開王爺,您都會答應絕不反悔。”
嶽寒煙從錦囊裏取出一粒藥丸遞與她,“傷了溫吟弦的是攬月宮主,此女子十二歲起便以一身毒功獨步武林,死在她手中的江湖中人沒有上千也有數百,而溫吟弦與之交手時恰逢她出關,功力正是一日千裏之時,兩人都極盡全力,最後溫吟弦一劍刺穿了她的心口才得以險勝,隻是攬月宮主忽然射出暗箭,那上頭淬著孔雀膽、鶴頂紅與砒霜混合而成的劇毒,見血封喉。”
“可他沒有死……”
“因為有蕭祈在,他才能活到今日。”
“他……還能活多久?”
“不出七日,必死無疑。”
阿晚一怔,直直望著溫吟弦的臉,忽然就笑了。
可那笑卻比哭還惆悵。
嶽寒煙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轉身朝著屋外靜默了片刻,緩緩道,“你若答應一事,本王倒可延他幾年性命。”
阿晚喂溫吟弦吃了藥丸,見他臉色緩和了許多後才稍稍安了心,冷冷回道,“王爺請說。”
嶽寒煙回頭直視,一字一句冷如寒霜,正逢屋外一記巨響雷鳴,照亮了阿晚瞬時煞白的臉,也讓滿心空洞淹沒在了隨之而來的灰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