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封沉往事厲如風(1 / 2)

“她在哪兒?”

高高的屋簷上坐著一個手持大刀的男子,他的眉梢還沾著血,衣襟上也被劃破數處,顯然剛剛才經曆過一場惡戰。

月色繚繞,男子不在意得舔過手臂上長長的傷口,撕下一塊布隨意綁住。

而正對著下方,溫吟弦剛從匍匐在地的人背上挪開腳,昂頭直視。

“既然要找她,何必留下她一個人。”

男子一躍而下,神色冷峻,“教你遇上了她,真是最糟糕的事兒。”

溫吟弦聽罷頗為無辜得笑道,“至少沒讓她餓死在路邊,你言重了。我不也替你解了圍,怎麼也不算是最糟。”

冷哼一聲,卓衡一腳踢開還沒昏過去的餘孽,“你不過是怕我被靖王爺端回去,一舉殲了那老皇帝罷了。若非如此,你會出手才怪。”

溫吟弦也不知從哪兒掏出金創藥丟給了他,微微剔眉道,“你也知道自己手握重兵,那為何不好好躲著,非要帶走朝辰逼我一見。”

卓衡一怔,隨即釋然,“你果真沒有全力尋我,恐怕誰也不會想到。”

溫吟弦淡聲道,“我尋到你又能如何,不過平添麻煩而已。至於阿晚,帶她回西京是料定你終會回來,並非有所圖。”

卓衡一瞪眼,不怎麼領情得橫眉道,“你會如此好心?”

溫吟弦剔眉道,“雖說在朝時你我二人時有不和,但終究沒料到真會有拔刀相向的一日。但如今你連靖王也躲,究竟為了什麼?”

提及此事,卓衡忽然冷冷一笑,大刀狠狠砍向身旁的樹身,樹葉嘩嘩落了一地。

“那個小人!”

“哦?此話怎講?”

“他毀了阿晚!就算是我認定的主子,但如此殘忍無道,也不配我卓衡為他殊死賣命。”

卓衡的拳頭砸向了牆頭,一記一記滿是血痕,但即便如此也無法疏散他的怒火。

溫吟弦隻微微一怔,似乎想開口卻又止住了,袖間的指抵在翎影刀上,一刻不曾離開。

忽然兩記顫抖的鳴聲同時響起,溫吟弦臉色徒然大變,轉身朝引起共鳴之處飛奔而去。

卓衡雖不知發生了何事,卻也緊隨其後。

血海……

落地刹那,溫吟弦有那麼一瞬以為自己見到了無間地獄。

後來居上的卓衡就站在不遠處,臉上不是驚愕,卻是濃得化不開的悲切。

那個緊握著青翎劍的女子閉目而立,唇含笑,若非臉頰上流淌著緋紅的血,那便是一抹無邪到極致的笑。

她是阿晚,卻也不是。

溫吟弦俯身探向地上的屍首,皆是一劍斃命直取心脈邊三寸。

她下劍之處會在瞬間噴出血柱,被殺之人不會立即死去,而是會掙紮著親眼目睹自己的血流淌成河,殘忍至極。

悲鳴聲……

不是她在哭泣,而是她手中的劍在歎息。

溫吟弦靠了過去,整個手掌包裹住了青翎劍的劍首,然後緊緊用力握著,劍身陷進了皮肉。

死氣在四周彌散,層疊的黑衣殺手逐漸僵硬,一地暗紅也慢慢凝結成塊。

緩緩地,那雙眸子一點點張開,望著溫吟弦的眸光空洞至極。

毫無征兆的,劍身被一道內力所注,與溫吟弦僵持不下。

“夠了!”

卓衡淩空飛下,一記猛踢分開了兩人。

阿晚仍沒有收手的意圖,似乎是憑著本能朝阻擋在自己的人發起進攻。

卓衡心一橫,舉刀回招,卻是處處躲讓不敢用盡全力。如此幾十招下來,自然陷入了弱勢。

溫吟弦在一旁冷眼相望,卻並不急著出手,直到卓衡被阿晚一記重招打出數丈外,眼見青翎劍就要刺過去時,他才飛身而阻。

阿晚哪裏肯罷手,對著溫吟弦又是一陣快擊,招招致命。

溫吟弦冷冷一笑,翎影刀忽然從袖中飛出,一柄擋開了刺向自己的劍首,而另一柄則毫不留情的插入了阿晚的右臂間。

被刺傷的阿晚隻微微一愣,卻連眉頭也沒動一下,仿佛根本不知痛感,任憑翎影刀在手骨間越發深入。

溫吟弦眸色一變,躲開忽如其來的一記斜刺,回手便是一掌。

阿晚的招式雖靈巧多變,內力卻略顯不足,在力戰百回後漸漸顯露出了破綻,氣息也逐漸淩亂起來。

溫吟弦看準時機,趁阿晚稍有停息之時便忽然發力,緊湊的攻擊之下將青翎劍奪去,順勢拔出了她臂間越發深陷的翎影刀。

一來二往間阿晚終於不敵,半跪在地上再沒有了動作。

溫吟弦稍稍靠近了幾步,卻忽然麵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