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走!為什麼要我走!”
溫吟弦默默放下筷子,阿晚本能一縮,滿臉不安。
沉默了許久,溫吟弦忽然冷冷一笑,望向阿晚的目光帶著毫不掩飾鄙夷,“你,是累贅。這麼說你可滿意了?”
幾乎是在瞬間,被捧在手裏的碗碎成了兩半,裂口深深陷進了手掌。
“不是的……”
顫抖著,單薄的身子猶如風中殘花,沒有了生氣,更不見那雙靈動的眼眸放出一絲神采。
“不是累贅……不是……”
“哦?”
眉尾微挑,溫吟弦淡淡笑著,卻仿佛看見冷漠從眼底蔓延開,“不想當累贅就走,馬上離開。”
“走?”
阿晚迷茫的望著溫吟弦,過了許久忽然眨了眨眼,轉而天真一笑,“早就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眉頭揪成了一團,阿晚呆呆看著手掌不住流淌的血,猛地又好像想起了什麼,朝著窗戶邊衝去。
“小心!”
千鈞一發之際,溫吟弦拉住了半個身子都已經垂在窗外的阿晚,她望著他,一直在笑。
溫吟弦心一沉,搖著她的肩不住喊著阿晚,卻沒有絲毫回應。
她的眼裏沒有他的影子。
空洞的眼眸一如初逢時脆弱,仿佛後來種種隻是場玩笑,哪裏還有一絲絲無邪天真。
這樣的阿晚,隻剩下了軀殼。
“啊啊啊!”
幾乎是竭斯底裏的呐喊,眼淚像止不住的雨水濕透了衣衫,血和著淚把溫吟弦的衣袖染成了墨色,纖細的指死死掐著他的雙臂。
然後,是一陣死寂……
“溫吟弦……”
好像是剛睡醒似得,一瞬間她的眼中全然沒有了澎湃,黑亮的眸子閃著流光溢彩。
“我睡著了嗎?怎麼好像做了場夢,夢裏的你好凶,還說我是……”
“都是假的。”
不假思索的打斷了她的話,溫吟弦皺了皺眉頭,隨手扯下一塊布料包住了她的手,“你是睡糊塗了,連劃破手都不知道。什麼也別想了,一會兒帶你去廟會。”
“真的?那……”阿晚聞言忽然笑得賊頭賊腦,一臉討好的看著溫吟弦,“我還想嚐嚐東街的湯包,南街的糖醋魚,北街的香酥雞……”
溫吟弦指一點,輕摁在她眉間,淡笑道,“就這些?難道不試試長壽糕、水煮魚?”
阿晚為難了片刻,鼓著嘴怯怯道,“都要……行嗎……”
溫吟弦笑而不答,拉起她便往外走去。
“嘿嘿,你變了唉……”阿晚扯著他的衣袖笑道,“不對我凶了,現在的溫吟弦好像廟裏的神仙。”
“你又沒見過神仙,怎麼知道神仙是什麼模樣?”
“……說不清,反正就是像,比神仙還神仙!”
溫吟弦啞然失笑,“神仙可不會白送銀子給你花。”
阿晚咬著下唇不滿道,“那溫吟弦就是阿晚一個人的神仙!”
溫吟弦沒反駁,隻歎聲道,“你可真是貪心,連神仙也要獨占,那全天下的好處不都讓你沾去了。”
“全天下……”阿晚搖著頭,定定看著溫吟弦,“我隻要你,就算拿全天下換也不給!”
“那好,”溫吟弦笑得淡然,望著阿晚的眸子透著一絲真味兒,“我暫且把自己交給你,就算負盡天下也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