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呆站了好久,才鼓鼓嘴一頭栽進了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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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廟會的關係,不等日落街上早已被擁得裏三層外三層,真真連插針的地方也難找到,更別提想找家衣店買件成衣了。
溫吟弦繞了幾圈後總算找到了一家僻靜些的店鋪,店裏夥計們正搬著門板準備打烊,隻留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埋頭打著算盤,旁邊擺著一堆厚厚的帳本,她還時不時的皺皺眉,貝齒咬著筆尾直歎氣。
“麻煩包件女衣。”
小姑娘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看向溫吟弦,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沒頭沒腦問了他一句,“你可識字?”
溫吟弦納悶的點點頭,頃刻間那堆如山的帳本被小姑娘一推,眼看著就要砸上他的身。
“替我算完它們,衣錢就免了!”
“可……”
“你不答應?”
“隻是……”
“沒說不就當是答應了!”
小姑娘甚是霸氣的甩掉手裏的筆,又像一陣風似的衝到旁邊的櫃前埋頭翻騰起來,一邊還大聲問著諸如“你娘子幾尺高”、“是肥是瘦”、“可有喜歡的布料色澤”之類的話。隻可惜這些溫吟弦一概不知,隻好任她折騰去,最後終於見她捧著件梅紅的夾襖棉裙送到了自個兒手裏。
“我估量著你娘子能穿,今兒個熱鬧,穿這顏色也夠喜慶的。好了,該替我算帳了吧!”
“帳……可否等我送完了衣衫再來算?我……我家娘子還等著穿。”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等廟會完了你再回來!”
溫吟弦被豪氣的往門外一推,接著就見她賊頭賊腦的躲過那些夥計們一溜煙竄到了小巷子裏,立馬不見了蹤影。
無端多了莊事兒,溫吟弦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轉身沿原路慢慢往回走,途徑一處賣首飾的小鋪時瞧見一枝發簪,不知為何竟鬼使神差的買了下來,待捧在手心裏時才忽覺。那是枝算不上精致的簪子,簪身上著一層鍍銀,估摸著很快便會褪去顏色,而簪首是一朵開了三分的梅,隱約能瞧見五瓣,泛著淡淡嫣紅。簪子在他手中輾轉反側,最後終被收進了那包衣衫裏。
燈火闌珊,小鎮人頭攢動,錦衣玉衫好一片滾滾紅塵。
忽然,一個手捧著糖葫蘆的小男孩一頭撞進了溫吟弦懷裏,緩緩抬頭,稚嫩的小臉上劃過一絲古怪的笑,“溫哥哥,沒撞疼你吧。”
溫吟弦心底一驚,翎影刀剛欲出手,卻隻見小男孩晃了晃手裏的糖葫蘆,笑得一派天真,“溫哥哥不會忘了霹靂彈的威力吧,嗯,嗯,所以啊還是別出手的好。”
這小男孩不是別人,正是天下錦樓的樓主——韓笑。
不過十歲出頭的孩童,卻比滿身殺戮的江湖浪客更難以捉摸,使世人聞風喪膽。
“溫哥哥往西京去,不騎馬也不渡船,讓我一路好找。也是,騎馬必經過驛站,渡船也定會靠岸,隻有穿梭於交錯小徑上才能躲過我的耳目,隻可惜最終還是讓我找到了。”
溫吟弦掃過身旁熙熙攘攘的人群,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全無了初見時的驚詫。正巧賣糖葫蘆的老漢經過二人身邊,他遞過幾枚銅錢接過兩串來。韓笑歪著頭咯咯笑了起來,伸手就向溫吟弦討要了一串。
“溫哥哥!”韓笑喊得親切,握著糖葫蘆的小手卻忽然輕輕一鬆,原本精致的糖衣摔成了一灘泥,“笑笑還想和你玩一回躲貓貓。就從此刻起,溫哥哥隨意的躲,一個時辰後笑笑就會來找你。這一次如果還被笑笑找到了,溫哥哥可是會受罰的哦。”
隻覺一陣陰風掃過,小男孩緩緩消失無蹤。
溫吟弦輕舒了口氣,心口氣血愈發翻騰,顯些忍不住咳出血來。
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