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最是爛漫女兒情(1 / 2)

自洛陽到西京,徒步需二五日,渡船十五日,若一路快馬馳騁,則隻需七日。

溫吟弦即沒有渡船,也沒有騎馬,反倒專揀僻靜小路走,且每到一個城鎮都會逗留一段時日。

其實說實在的,這世上沒有誰願意麻煩找上身,溫吟弦也不例外。即使隻是小麻煩,若次數過多了,自然也就成了大麻煩。

殺人不過頭點地,但畢竟是一條命,若人不犯他,他也樂意躲開。

話說這二人一路往北也有十餘日,途徑一小鎮時正巧遇上廟會,溫吟弦見時候不早了,便隨意挑了間客棧住下,可誰知剛想合眼打個盹,阿晚那丫頭就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張鬼畫符似的紙丟在桌上。溫吟弦瞧了半天卻仍是一頭霧水,也隻好強打起精神到外頭去找。

日近黃昏,街上已經開始布置起各式燈籠來,小商賈的女人們吆喝著自家的孩子別亂跑,自己就兩手提著四五個燈籠小心翼翼的往架子上擺。小鎮不大,最熱鬧的也就數這條街,一眼到頭也不過數百尺,故而很容易便在一處小廟外找到了正啃著糖葫蘆的阿晚。

阿晚見溫吟弦來了,趕緊把糖葫蘆藏在了身後,可惜她還來不急抹幹淨嘴角邊殘餘的糖漬。

“我……銀子……你”

溫吟弦寒著臉不答話,其實見她的狼狽樣,笑意早忍在了心底。

阿晚努力咽下最後一口糖葫蘆,可誰想卻忘了吐出核來,硬是被嗆得小臉通紅。

等好不容易順了氣,她一雙小鹿似的眼睛卻瞪得十二分大,手指著溫吟弦很是不滿道,“都怨你,不都留了紙條說銀子會還你的,幹嘛還要瞪我!”

溫吟弦詫異的舉起手裏的紙,上頭盡是大大小小的圈圈,外加一個很是霸氣的“欠”字,他實在看不出阿晚究竟想說什麼。

“這裏,那裏,不都畫著嘛,小圈是銅錢,大圈就是銀子,外加一個欠字,不都說清楚了!”

還好似很得理似的,阿晚又抓起糖葫蘆啃起來,隨手從腰間甩出一個墨青的錢袋丟給了溫吟弦。

溫吟弦剛一接,臉就忽然黑了大半,他晃了晃錢袋,隻覺得自己是被瘟神纏上了身。

“咳……你幹了什麼能用那麼多銀子?”

“也沒什麼,不過就是買三了串糖葫蘆,兩個黃橋燒餅,一個烤地瓜……”

溫吟弦手撐著頭看著還悠哉悠哉的阿晚,最後隻歎聲問道,“難道一塊燒餅要一兩銀子不成?”

“沒……”阿晚低下了頭,腳踢著地上的石子,好像忽然沉重了許多。

溫吟弦也不問,隻挑眉等著她自個兒招認。

“剛剛有個婆婆她真的好可憐,沒東西吃也沒地方住,還被廟裏的和尚給打了出來,說她偷了王母座前的貢品,我才把銀子給了她……”

“哦?”

“我真的沒騙你,你若不信,我對著王母娘娘發誓!”

阿晚一著急,一下就跪在王母座前,可還沒等她磕頭起誓,就被溫吟弦給拽了起來。

說來也怪,打小起溫吟弦就從不愛進寺廟,特別是西京裏的王母廟,每次經過也都會繞道而行。現在見阿晚跪在王母像前,心底忽然就冒出了一團火,很是惱怒。

“夠了!”

“咦?”

阿晚眨了眨眼,見溫吟弦好像很惱怒的模樣,一時也閉上了嘴,乖乖縮短了一節。

溫吟弦歎了口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的狼狽樣恐怕比那位老人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還沒等阿晚回過神來,她就被拽回了客棧裏,而一桶熱騰騰的水正在屏風後頭擺著。

“好好洗洗,不搓下一層皮,不準出來!”

隻聽得砰得一聲,房門被關上了,隨即又是一陣西索,該是落鎖的聲響。

“我又不是蛇,哪裏有幾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