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疏影淡月香沉醉(2 / 2)

“近日來靖王欲取溫吟弦性命,看來終是容不下他。”

“溫吟弦若死,尚國就再無能與靖王抗衡之人了啊。”

說罷,那人便拾起手邊的氈帽蓋住了頭躺身睡去,原本冷清的船艙裏顯得越發寂靜了。

夜已漸深,溫吟弦忽覺一陣陰寒之氣從船底冒起。還未待他細想,隻聽見一聲巨響,船竟已破了個大洞。

飛身而起,溫吟弦點一葉碎木佇立於江麵而不倒。清亮的眸子中泛起絲絲冷意,眼角的那點淚痔竟越發顯眼起來,似要透出殺氣來。

片刻後,忽從江底瞬得冒出數個黑影,他們手持鉤型鐵器,猛得朝溫吟弦揮來。

見狀,溫吟弦輕輕向後一躍,正好立於船帆之上。由高處向下觀望,他發現來人正排成八卦形,以居中者為點,欲借力打力。

冷冷一笑,溫吟弦袖下翎影刀劃破夜雨,急速朝下而去。隻見那雨滴在遇霸氣後,竟紛紛如珠般彈開,落入江中。

水中數人似箭般朝溫吟弦殺來,數把鐵鉤聚集成型,急轉如花。

兩股力量於半空中相碰,巨大的氣打在江麵上,撞出了一個大窟窿,洶湧的波濤將船甩至一邊。

許久後,江麵才漸漸平靜下來,慢慢,幾具屍首浮上了水麵,在夜裏看來,甚是駭人。

此時的溫吟弦已倚靠在殘破的船身上,雙目微閉,臉色蒼白如紙。夜雨透著弦月的寒光,隱約可見一丈開外有船隻正朝這兒駛來。

稍稍調整氣息,溫吟弦已隱約猜測到來者是誰。

不多時,隻聽見那船上有女聲言,“月國使節有請公子上船一聚。”

溫吟弦收起手中刀,踏水而上,躍上甲板,。

隨仕女進入艙內,隔著一縷薄紗,溫吟弦聞見淡若芳草之香。

“與公子對戰者乃我月國中人,他們的武學修為都還算上乘,但在公子麵前,實在是有班門弄斧之嫌了。”

“不過僥幸,月國使節自謙了。不知此次貴國為何而來,不會隻是想切磋武藝,如此而已吧。”

溫吟弦飲一口清酒,卻並不急於聽答,仿佛早已知曉。

薄紗後的人許久沒有言語,反倒失聲笑起來。撩起隔紗,隻見一個明豔如日的貌美女子飄然而至,身著雲雁細錦衣,繡著金縷的散花百褶裙穿在她身,反顯出另一番風情。

伸手提起酒壺,女子一倒而盡。一雙大眼閃著靈光,叭眨叭眨竟似能勾了人的魂兒。

轉身坐在溫吟弦的麵前,女子微微撅起小嘴,似有千般不滿的問道,“我的酒可比不得你的茶?”

溫吟弦放下酒杯,淡笑道,“酒自然有它的好處,何苦與茶較勁。”

“哦?果真如此?”

溫吟弦聽罷苦苦一笑,隻是望著杯中美酒沉默了片刻。

舒月蹙眉輕問,“香茗她……”

聽言,溫吟弦隻是一怔,便淡淡答道,“她應在往西京去的路上了。”

“西京?為何要讓她去哪兒?”舒月頗感意外的問道。

“城外被靖王布了陣,除了香茗再無人能破。”

舒月聽言不禁低歎道,“可你明知靖王是她的……”

平靜的望著舒月,溫吟弦拿起酒杯,明明是想一飲而盡,但那杯子卻先一步被捏得粉碎。

碎片嵌進了皮肉裏,血水滴落在地,卻是顯紅黑色,甚是詭異。舒月詫異的看向溫吟弦,竟已無語。

溫吟弦無事似的逼出了碎片,淡淡說道,“入是非者不過兩種下場,或讓天下人負之,或負之於天下人。”

不知何時船已快靠岸,任請硯伸手撫上舒月的發,眼中盛著一絲決絕。

待他想轉身離去,忽然聽見背後舒月問道,“除了天下,難道在這世上就再也沒什麼能動搖你的心?”

溫吟弦怔了怔,眼簾微微低垂,似有若無的笑淡淡浮出,“或許會有,但不會永遠有。”

輕輕咦了一聲,舒月不求甚解。

溫吟弦抿嘴一笑,如同隻是在談論風月般怡然,“亂我心者,留之;入我心者,藏之;得我心者……滅之。”

還未等舒月回過神來,那抹青影已漸漸消失在微白的晨光中,顯得很迷蒙,似乎誰也不會知曉他究竟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