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感覺到嗎?”
珊偷偷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胸部。確實很小,不過透過那層輕薄的絲綢,已經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小山丘輕微隆起,珊的臉頰立刻泛起紅暈。這個恬不知恥的家夥!珊現在對他的憎惡通過全身每一根汗毛散發出來。
“把九熒叫來。今晚我要熬夜練功!”
九熒在搏擊和劍術方麵造詣頗深,是寧仁伯專門分派給珊的家奴,負責保護珊的人身安全。珊每日都會纏著九熒在偏房外的小院裏教授自己武藝。因為九熒對她的天分讚賞有加,珊在他的指導下練了一些皮毛功夫後,便不知天高地厚。今天算是珊首次對外展示自己的實力,卻在實戰中難以自保,接連被那少年出手相助,最後還蒙受襲胸之辱。既然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那就提升自己的實力再去教訓他!對,不能就這樣揣著恥辱把自己關在閨房裏!珊咬緊牙關,齒間嘎吱作響,被憤怒挑釁到渾身顫抖。飛燕在一旁看到小姐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憂心忡忡地問道:
“小姐,您在外麵遇到什麼事了嗎?”
“什麼事也沒有。快去叫九熒,去敲鍾啊。”
飛燕乖乖起身走向窗子一側。府上家奴不得隨意進出偏房,為了方便召喚下人,便在窗欞上掛了口鍾,敲一下召喚奶娘,敲三下召喚九熒。飛燕抓起懸在鍾上的繩子,剛要搖起來,門外突然傳來洪亮的嗓音。
“飛燕,我進去了--”
那語氣似在恐嚇飛燕。話音剛落,那人便走了進來,原來是胡同裏施粥的那個矮胖女人,珊的奶娘。這裏隻有少數幾個人可以進出,她便是其中之一。奶娘怒氣衝衝,火冒三丈,一進門就一邊翻著白眼一邊滔滔不絕地絮叨起來。
“哎呦,我的大小姐,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呀?今天到底去哪兒了?我一邊做布施一邊等您,左等右等也沒見您來,回家一看,九熒說把您弄丟了自己先回來了。您是不是故意甩開九熒自己走掉了啊?”
“人太多走散了。一不留神就找不見九熒了。”
“那麼高的個子,怎麼會看不見!就算扔人堆裏,腦袋還露在外麵呢,再遠也能瞧見。聽九熒說,您讓他走在前麵,一轉眼的工夫您就開溜了?”
“我臨時有事要辦。嬤嬤,對不起嘛,害您擔心了。”
珊笑吟吟地抓著奶娘的手搖晃起來,像是在懇求原諒。奶娘看著珊,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心裏清楚,就這麼嘮叨幾句,小姐是聽不進去的,畢竟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奶娘實在無法放任身份尊貴的主子像個假小子一樣在外麵遊蕩,胖鼓鼓的臉頰因為擔心和憂慮竟擠出了好幾條皺紋。珊似乎讀懂了奶娘的心意,親切地撫了撫她那雙厚實的手。
“我給您賠不是。別愁眉苦臉的,笑一笑嘛。啊,對了,米粥布施可還順利?”
奶娘愈發沉重地歎了口氣。
“哎呦,不提也罷。彩鳳那個死丫頭,真不該把她帶去。您不知道她那張嘴有多碎!”
“也沒什麼不好吧?有她在就不會覺得無聊了。”
“那可不是簡單的拉家常。施粥的時候有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過來了,她就興奮地抓著人說東說西,還什麼都敢說,簡直口無遮攔,稍有不慎就會給咱們家招來殺頭之禍……嚇死我了,簡直恨不得拿針把她的嘴縫上!下次再也不敢帶她出門了。”
“那下次和我們一起去吧,飛燕也出去透透氣。”
“啊?我也去嗎?”飛燕欣喜地問道。
“哎呀,你可不能頂著這張臉出門啊。要是外人看到你臉上的刀疤,真把你當成小姐了可怎麼辦?再說,萬一公主差人來府裏,也要有人出去迎接才行。等到過了禁婚(貢女製度下,高麗王朝頒布法令,禁止13至18歲的少女結婚)年紀,就對外說臉上的傷都痊愈了,到時小姐再美美地出去見人。你現在出去,大家就會發現小姐是有人頂替的,不行不行。”
看到奶媽一擺手說了這麼一堆不行的話,飛燕立馬變得一臉沮喪。她雖是卑微的侍女,但從小和珊一起長大,兩人更像朋友而非主仆。看到她失落的樣子,珊自然貼心地安慰道:
“嬤嬤就別唬她了。戴上蒙首[3],上麵再罩一層麵紗,隻露出眼睛不就行了?不會有問題的。”
“那小姐您呢?”
“我當然還是穿男裝了。”
“唔……要是小姐穿男裝,帶著飛燕出門,會不會太招搖了?大家一瞧,嗬,一個男孩子居然長得比小姑娘還俊,小姐就成他們眼裏的焦點了。小姐您是侯府家的淑女千金,以後是要管理眾多家眷的,如果扮成男人的樣子四處亂跑,用不了多久總會露餡的!哎呦,這些衣服啊,真是,趕哪天得空拿出去扔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