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寧仁伯府(3 / 3)

“誰說會露餡?今天就沒人看出來啊。”

所以才被那個不長眼的家夥碰到了胸部!

珊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再次怒氣上頭。看來要讓九熒趕緊過來,傳授個小絕招,才好再去教訓那個家夥。想到這兒,她猛地站了起來,剛準備敲鍾,就聽門外傳來幾聲咳嗽聲……看來這次是沒機會了。

“珊兒,爹爹過來了。”

“哎喲,老爺!小姐正在換衣服!”

聽到寧仁伯的聲音,房裏的三個人嚇得差點魂飛魄散。奶娘連忙將珊身上還沒有完全換下來的男裝一股腦兒脫掉,再逐件穿上白色上衣和黃色的綢緞裙子,然後係上橄欖色寬腰帶。飛燕閃電般將她束起的男式發型放倒,順著梳下來,再用紅色頭繩紮好。像變戲法似的,珊一下子從俊朗的美少年變成無可挑剔的大家閨秀。奶娘這才打開門,寧仁伯走了進來,看到自己女兒兩手交疊藏在衣袖之中,文靜地站著,便歪頭問道:

“太陽都要下山了,特意換衣服做什麼?”

“小姐身體不太舒服,白天一直在家躺著,剛剛才起來。”

奶娘趕緊打馬虎眼。

寧仁伯又把頭歪向另一邊,顯然不太相信:

“她可是三九天裏連寒疾都不曾染上的孩子。白天哪裏不舒服了,嗯?”

寧仁伯在起疑或者不悅的時候,話尾總會帶著催促意味的鼻音。這個習慣對宗室貴族來說,著實不太得體。

“練拳的時候把手腕扭傷了。”

珊把袖口挽上去,露出淤青的手腕。

奶娘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什麼時候受的傷?剛才光忙著給她換衣服了,沒來得及仔細檢查有沒有磕著碰著。寧仁伯怒氣衝衝地瞪著奶娘,眼神裏滿是失職的責備,奶娘見狀趕緊低下頭。

“這不怪嬤嬤,是我自己學藝不精,所以才會受傷。”

看到女兒出麵說情,寧仁伯嘖了嘖舌,這才擺手讓奶娘和飛燕先出去。

奶娘是府裏的老人兒了,一貫善於察言觀色,見老爺明顯心情不好,便識趣地帶著飛燕迅速從房間裏退了出去,再從外麵把門輕輕關上。她身形笨重,沒想到這一小會兒的工夫,動作竟然一氣嗬成,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寧仁伯見下人都退出去了,便拉過一張椅子騰地坐下,不輕不重地責怪起自己的女兒來。

“女兒家非要學什麼拳法,成天舞刀弄劍的。何時才能像個大家閨秀啊?”

“爹爹您不也說過嗎?要學會防身,即使下次再遇到匪徒也能保護自己。”

“話雖如此,但練功歸練功,不能傷到自己。難不成以後還想學那北宋的穆桂英不成,嗯?”

珊坐在父親對麵,略略聳了聳肩,不置可否。她知道,要是順著這句話反駁回去,必定招來一頓嘮叨,索性轉頭看向另一邊。寧仁伯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

“看你英姿颯爽,出生的時候要是男兒身該多好,為父也就不必擔心你被選作貢女了。”

歎息聲中隱約散發出酒味兒。

“爹爹這是赴宴歸來嗎?”珊若無其事地問道。她其實很清楚,父親剛剛去的是一個叫做“醉月樓”的地方,一家青樓。當然,她斷定那絕非尋常宴會。

“倒不是宴會,就是去會會朋友,有些要事商討。”

“既是要事,怎麼早早就回來了?聽下人說,爹爹原要很晚才回府的。”

“中途出了點岔子。”

寧仁伯砸了砸嘴,一股淡淡的苦澀湧上心頭。珊安靜地垂下眼簾,聚會被迫散場肯定是被她鬧的。當時潛入醉月樓偷聽他們的談話,誰料竟和當事人撞了個正著。晚到的玉袍書生和一個黑衣男人剛好撞見她鬼鬼祟祟地伏在門外,驚慌之下她隻得倉皇逃了出來。

“還沒切入正題,聚會就散場了。不過正好有事情要囑咐你,所以就回來了。”

“囑咐女兒?”

“今天要商討的那件事本就跟你有關,而且很重要。”

父親像是要告訴她一個驚天秘密一般,身體前傾,捂著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