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地此境,誰都沒有資格。
“但是,你的鮮血有資格。”茶昶說。說完之後,向一旁的護衛使了一個眼色。一把長劍墜落在地。
陽堂沒有驚訝。他原本就是拚著性命走過來的。他知道茶昶皇子等不了多久,所以,他沒有停頓。他拾起長劍,他望著長劍,他心情凝重,他的心很疼。他想再次回頭,想最後再看一眼心愛的女子,可他又很清楚,一旦他回頭,連他的鮮血都會失去乞求茶昶皇子的資格。他握緊了長劍,他就要把長劍抹向自己的脖子——“陽堂!”旋眸的呼喚好尖利,好淒切。
她是看不見,茶昶和他的護衛們是距離稍遠,但是,她的聽覺相當地靈敏,更何況,陽堂遠離她一步,她便把心神貫注一分。盡管聽得並不真切,但卻聽明白了。聽明白了,那樣的呼喚嘶喊出去了,她倉皇匍匐下了馬車,向陽堂迅疾奔去。早衣急急地跟去攙扶,竟是跟不上她的步伐。
旋眸循著陽堂的味道奔去。奔到了,和他一同跪在那匹高大的駿馬之前。她雖然看不見,卻錚錚地抬著頭。
“旋眸求殿下開恩赦了陽堂!一切都是旋眸的罪過,為求贖罪,旋眸願做一切事情,旋眸願意自裁,但求殿下莫要牽連無辜!”
陽堂手中的長劍早已倉皇墜地:“旋眸,你又何苦……”
他知道旋眸此時此刻的心情,想要安撫她,但卻不敢。他親眼目睹她的麵容逐漸變得凝重,他能夠感覺得到,她的心境在迅速變遷的時候,有種撕裂的痛楚在她的心裏蔓延。
“旋眸願以速死,來一解殿下之怒!”旋眸說,然後迅速地摸索著剛剛陽堂丟落的長劍。
陽堂的速度很快。他把長劍橫在自己的脖頸之上,求:“求殿下放過旋眸!”
他想茶昶皇子的怒氣一定如火如荼,但還可以確信茶昶皇子是一言九鼎的人,所以,他必須要讓茶昶皇子親口答應。但是,茶昶皇子的麵容卻始終冷若冰霜,茶昶皇子的承諾卻遲遲冰凍不化。他的身邊,旋眸急了。
“不,一切都是旋眸的過錯,求殿下處死旋眸放過陽堂!”旋眸說的同時,還在摸索著長劍。
陽堂望著茶昶。
旋眸死死地求:“求殿下處死旋眸!”
“夠了!”茶昶終於開了金口,盡管這話裏的怒氣仍然相當地旺盛。
旋眸住了聲。她仍然抬著頭。
茶昶盯著那樣絕世美麗的容顏,話說得好狠:“我可以不處罰任何人,隻要你泠旋眸一句話。”
旋眸的心在緊。她知道茶昶為什麼來到西沃,她知道他如今到底是想要什麼。到了這種情境,她不再敢故意忽略任何事。
“旋眸已經說過,隻要殿下放過陽堂,旋眸任憑殿下處置。”旋眸頓了頓,“旋眸在此發誓,從此之後,旋眸與陽堂永不相見!如違此誓,不得好死!”
泠旋眸於此發下了毒誓。不思前往,不慮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