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錦衣十四歲那年曾來過嶽雲山莊一段時間,所以他對嶽雲山莊的情況並不算陌生,隻是片刻後便停在嶽雲山莊的僻靜處,而嶽雲山莊的藏書閣便坐落在那裏,看守的人很少。夜錦衣飛身躍上藏書閣,片刻又匆匆離去,以輕功躍過幾個樓閣,便落在慕鍾嶽房門之外的暗處,觀察著慕鍾嶽的動靜。
不多時,山莊中某一個方向便冒出火光來,幾個侍衛匆匆趕到慕鍾嶽房門前稟報:“莊主,不好了,藏書閣起火了。”
房門從裏麵被打開,慕鍾嶽緊蹙著眉頭,厲聲道:“怎麼回事?藏書閣靠近水泊,怎麼會起火?”
“莊主,我們也不知道,等兄弟們發現的時候那裏頂樓已經燒著了。”
“頂樓?怎麼會從頂樓開始燒?”慕鍾嶽大掌按著手裏的劍,像是想到了什麼,“另派一部分人去搜查,看莊中有沒有可疑的人出現。”
“是。”那幾個侍衛聽到慕鍾嶽的命令後,便匆匆退下,而慕鍾嶽卻關上房門,朝著莊中某一個方向匆匆趕去。
慕鍾嶽趕到沈惜所在的房間時,沈惜正披了衣服從內室走出來,看到慕鍾嶽便忙問:“鍾嶽,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吵?”
“沒事,隻是藏書閣走水了,別擔心,我隻是來看看你有沒有事情。”慕鍾嶽走過來,扶住沈惜,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沈惜聞言,像是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既然藏書閣走水了,你快去看看吧,我在這裏沒事的。”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沒事了我便過來陪著你。”慕鍾嶽把沈惜扶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確認一切安好才離開。
沈惜躺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外麵因著救火,依然很吵,所以她無法安睡,翻了個身朝著外麵。卻發現床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蒙麵黑衣人,那人隻是安靜地站著看著自己,見自己已經發現了他,也沒有動,房間內沒有點燈,雖然快天亮,可是仍然很暗,她隻能看到一個朦朧的黑影,其餘的卻看不真切。
她猛地坐起來,看著那黑衣人,雖然害怕,卻沒有呼喊,仍佯裝鎮定地問:“你是誰?想幹什麼?”
夜錦衣沒有開口,隻是走到桌前,點亮了一盞燈,他端著那盞燈慢慢走向沈惜,手拿著那盞燈靠近沈惜的臉,越來越近,而夜錦衣也隻是在仔仔細細地看著沈惜的臉,越靠近,他的呼吸也越沉重,他沒有開口,但若是看得分明,就能看到他此時已然發紅的雙眼。
“沈惜?”許久後,他才隱忍地吐出這兩個字。
沈惜聞言,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佯裝淡定變成了疑慮、驚恐,快速伸手用袖子捂著自己的臉,似乎她很害怕別人認出自己,她看起來異常害怕地開口,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你認錯人了,我不認得什麼沈惜。你······你到底是誰?想要幹什麼?”
“你不認得沈惜?”夜錦衣冷笑一聲,另一隻手大力扼住沈惜擋住臉的手,沉聲道,“那你可認得我這雙眼睛?”
沈惜顫抖著抬頭看著夜錦衣,燭火中,夜錦衣那雙發紅的、充斥著憤恨、痛苦、不解的、酷似花如令的眼睛就那樣清楚的映入沈惜的眼睛,看到那雙眼睛,她驚叫一聲,驚恐地向後退著,一直把自己逼到床角:“你、你······,如令,如令,你沒有死?”
“不,你不是如令,他的聲音不是這樣,他死了,他十年前就死了,你,你究竟是誰?”沈惜因為害怕,雙手發抖,似是因把眼前的人誤看做花如令而淚流不止。
“花如令十年前就死了,那你呢,花夫人,為何還好好地活著?”夜錦衣仍是一隻手端著那燈盞靠近沈惜,似乎像是地獄中來索命的羅刹,一定要將沈惜逼到無**回的深淵。
“我,我,我不是啊!”沈惜因著夜錦衣的這一逼問,突然痛哭起來,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像是不願意想起什麼,複又猛地抬頭,通紅的眼睛瞪著夜錦衣,喃喃道:“你是誰?你是誰?”這樣不停地問著,她突然前傾,猛地扯掉夜錦衣的麵巾,夜錦衣的臉便暴露在這還算明亮的燭火中,也清清楚楚地映出沈惜的眼睛裏。
沈惜看清夜錦衣臉的那一瞬,整個人便愣在原地,淚水還在往下流,卻是連本來的嗚咽都忘記了,她隻是發抖,看著夜錦衣的臉,卻比剛才誤以為是花如令還要恐懼的多。
夜錦衣輕聲笑了笑,伸手擦去沈惜臉上的眼淚,將那盞燈更靠近自己的臉,壓低聲音道:“娘,怎麼了,一別十年,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得了?”